南宫朵在树荫下站了许久，起初还被林若风操练的模样吸引，连脚酸都没察觉，可随着日头渐渐升高，草原上的风也带了几分暖意，她的腿便开始发软，后背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悄悄揉了揉发麻的小腿，目光扫过周围，见不远处有一块被树荫遮住的青石，便拉着云林、云夕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才算松了口气。
坐下后，她依旧没舍得移开目光，视线紧紧追随着林若风的身影。
只见他时而亲自示范剑法，动作利落干脆，剑光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时而站在队伍前，大声纠正士兵的动作，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偶尔有士兵动作不到位，他也不生气，只是耐心地一遍遍指导，直到对方掌握要领才罢休。
南宫朵看着看着，嘴角又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原来他不仅帅气，还这么有耐心，对士兵也这么好。这样的人，难怪能让手下的士兵信服。
不知过了多久，校场上响起了休息的号角声，林若风抬手示意士兵们停下，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日操练就到这里，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喝点水，补充些体力，半个时辰后继续。”
士兵们齐声应和，纷纷放下兵器，找地方休息去了。
林若风也松了松腰间的腰带，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目光不自觉地朝着树荫下的方向望来，见南宫朵还坐在青石上，正看着自己这边，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南约公主怎么还没走？莫非是对铄金的练兵方式感兴趣，想偷师学艺？还是说，她本身就喜欢练武，觉得我们的操练有意思？
他向来性子直，有疑问便藏不住，也没多想，便朝着南宫朵走了过去。
玄色劲装的身影在阳光下愈发挺拔，离得近了，还能看到他脖颈间未干的汗珠，以及眼中真切的好奇。
南宫朵见林若风朝自己走来，心跳瞬间加速，连忙坐直了身子，双手紧张地攥着裙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公主，” 林若风在她面前站定，语气直接，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我看你在这里待了许久，一直看着我们操练，想必是对我们铄金的将士有所了解了。我倒想问问，我们铄金的将士，与你们南约的将士相比，是不是我们更厉害些？”
这话一出，南宫朵瞬间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从小在南约皇宫长大，虽然偶尔会去校场看皇兄练武，可从未见过大规模的将士操练，更别提真正的战场了。
她甚至连南约将士的真实战力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对比出铄金将士是否更厉害？
这话一出，南宫朵瞬间愣住了，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从小在南约皇宫长大，养在深闺，虽偶尔跟着皇兄去校场看他舞剑，却从未见过这般规模的将士操练，更别提刀光剑影的真实战场了。
南约将士的战力究竟如何，她其实一无所知，又怎能妄下定论，对比出铄金将士的强弱？
更让她心慌的是，一段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早之前大皇兄诉说着铄金对南约的威胁，说瑞王是两国和谈的障碍，只要除掉瑞王，南约就能掌握主动权。
当时的她被蒙蔽了，竟答应了大皇兄的刺杀计划来到铄金边境，伺机刺杀瑞王，毁坏两国和谈，好在计划彻底失败，不然南约国和铄金国现在还在战争中了。
若是让林若风知道，那个在他眼中或许还算友善的南约公主，竟曾是个意图刺杀他国皇子的刺客，他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立刻拔剑相向，把自己当成十恶不赦的敌人？
一想到这里，南宫朵的指尖就开始发凉，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林若风对视。
“我、我……”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真的不太清楚…… 在南约时，我很少去军营，也没见过真正的操练和打仗…… 所以、所以没法跟铄金的将士对比……”
她说得慌乱，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生怕林若风看出她的异常，追问下去。
林若风见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慌乱，只当她是被自己问住了，也没多想，便默认了自己的猜测，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这么说，还是我们铄金的将士更厉害些。毕竟这些年，南约与我们铄金几次交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接连战败，想来将士的战力确实不如我们。”
这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南宫朵心上。
即便她对南约将士的战力一无所知，即便她曾犯下过错，可听到别人贬低自己的国家，她还是忍不住想维护。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眼神也坚定了些，语气认真地说道：“林校尉，话不能这么说。无论是铄金的将士，还是南约的将士，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在战场上都会拼尽全力，皆为英勇之辈。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能仅凭几次战役的结果，就断定谁更厉害。”
林若风没想到她会反驳，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了片刻，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主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只是觉得我们铄金的将士都很勇猛，一时得意，才说了这话，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我没有怪你，” 南宫朵见他道歉，心里的不快立刻消散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只是指尖的凉意还未褪去，“我知道你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恶意。而且，铄金的将士确实很厉害，方才我看你们操练，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动作也标准有力，一看就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听到她的夸赞，林若风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骄傲：“那是自然！我们镇南营的将士，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从体能到武艺，再到战术配合，一点都不敢懈怠。我们守在草原边境，身后就是百姓和家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挡住敌人，护大家周全。”
南宫朵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心里又泛起了甜丝丝的感觉，原来他不仅有英武的外表，还有这样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英雄，可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意图，她又忍不住愧疚起来，只能悄悄攥紧裙摆，将那个秘密更深地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