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尹家馄饨摊辞别后,林若念带着棋竹去悦来客栈,穿戴好女子服饰之后,往丞相府走。
刚走到府门口,门房就连忙迎上来,手里还捧着个烫金信封:“小姐,您可回来了,晌午时分,瑞王府的封侍卫送来了拜帖,邀您和公子明日过府听琴品茗,说还有新厨子做的好菜呢。小的想着您没回来,就先收着了,您看这……”
林若念接过拜帖,指尖触到精致的封蜡,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拆开信封,里面的帖子写得雅致,字里行间满是客气,可一看到听琴品茗四个字,她就忍不住皱起眉。
孙景瑞好好的,怎么突然邀她去府里听琴?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黎清鸢弹奏古琴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怕不是专门为那位鸢妹妹开的琴会吧?故意邀她过去,不过是凑个数,免得场面冷清。
她把帖子往手里一攥,对门房道:“我知道了,拜帖我先拿着。一会儿我哥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说瑞王府邀我们明日过去,让他也知晓此事。”
门房连忙应下:“哎,好嘞,小的记着了。”
往自己院子走的路上,林若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心里暗暗吐槽:听琴,品茗,说得倒好听,不就是送了流泉古琴给他的鸢妹妹。
因为黎清鸢,她本就不想和瑞王有太多交集,能避开一次是一次,才不要去凑那个热闹呢!
回到院子,林若念把拜帖往桌上一放,就叫来丫鬟书菊:“书菊,你记着,明日一早,你去浩然轩给哥哥传个话,就说我今天出去淋了雨,夜里没睡好,早上起来有些不舒服,怕是不能跟他一同去瑞王府了,让他自己去就行。”
书菊愣了愣,小声问道:“小姐,您不舒服,需要我去找大夫来吗?”
林若念瞪了她一眼,又压低声音:“别多问,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可千万别让我哥看出破绽,知道吗?”
书菊虽还是懵懵的,却连忙点头:“哎,奴婢知道了,明儿一早就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书菊就匆匆往浩然轩赶。
此时林若风正在院子里练剑,见书菊过来,便收了剑:“何事这般慌张,可是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书菊躬身回话:“回公子,小姐昨日淋了雨,今早起来有些不舒服,头疼得厉害,怕是不能跟公子一同去瑞王府了,让奴婢来跟公子说一声,还请公子见谅。”
林若风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不舒服?严重吗?可有请大夫来看。”
“小姐说不用麻烦,就是没睡好,头有些疼,歇一歇就没事了。” 书菊连忙补充道,“小姐还让奴婢转告公子,让您不用惦记她,安心去瑞王府便是,她在家休息。”
林若风点点头,心里虽有些担心,却也没多想。
他对书菊道:“那你回去告诉念念,让她在家好好歇着,多喝些温水,若是情况加重了,一定要及时传大夫,让人来告诉我,别硬撑着。”
书菊应了声,转身往回走。
林若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深想,只想着妹妹既然不舒服,那就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待会儿独自去瑞王府便是。
而此时的林若念,正躺在榻上,听着书菊回来禀报的消息,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哥哥没起疑心。
这样一来,她就能安安稳稳在家待着,不用去瑞王府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更不用跟瑞王打交道,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她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头,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日说什么也不出院子。
按照约定时间,林若风整理好衣袍,准时来到瑞王府门前。
封玉早已候在门口,见他过来,却没看见林若念,心中有些疑惑,忙上前见礼:“林公子,王爷已在府中等候,请随我来。”
林若风点点头,跟着封玉往里走,穿过雅致的庭院,很快就到了待客的听竹轩。
轩内已坐了两人,薛霖正端着茶盏与人说笑,方旭则坐在一旁翻看着什么。
薛霖一眼看到林若风,立刻笑着起身迎上来:“若风,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
他拉着林若风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喜悦,“以前你和景瑞总不对付,我夹在中间别提多为难了,如今你们能好好相处,还约着一起,我这心里啊,比什么都高兴。”
林若风无奈地笑了笑:“以前是我性子急了些,如今想来,倒是没必要。”
方旭也放下书籍,朝林若风颔首示意:“林公子来了,正好,王爷说今日有新制的竹香普洱,味道很是不错。”
三人刚坐下没多久,孙景瑞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袭月白暗纹锦袍,衣料是江南新贡的软缎,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柔光,领口与袖口缝着银线绣纹,既显华贵又不失清雅,腰间系着一条墨色玉带,玉扣是整块暖玉雕琢而成,头发用一支白玉簪束起,簪尾刻着极小的瑞字,气质温润,只是目光扫过林若风身后时,微微顿了顿。
“景瑞,你可算出来了。” 薛霖率先开口,没注意到孙景瑞的异样。
孙景瑞本要处理些紧急公务,听封玉说林若风来了,忙从书房赶过来。
他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林若风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询问:“若风,令妹怎么没来?”
林若风放下茶盏,语气带着歉意:“舍妹昨日淋了些雨,今日晨起说头疼得厉害,怕是来不了了,还望王爷海涵。”
孙景瑞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原本因林若念未到而生出的些许不悦,瞬间被担忧取代,昨夜淋了雨,头疼?不知道严不严重,有没有请大夫?
他压下心里的念头,面上依旧淡然:“头疼可不是小事,可有请大夫诊治?”
“舍妹说只想好好再睡一觉,我让她在家多歇一歇。” 林若风如实回道,“我已让丫鬟多照看,若有加重,定会及时请医。”
孙景瑞点点头,没再多问,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心思早已飘到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