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推开的刹那,墨晔的身影便如影随形地压了上来。手臂像淬了暗纹的铁箍,猛地圈住泽维尔的腰,带着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咚”地撞上冰凉的门板,将门外的喧嚣与晨光一并隔绝。不等泽维尔从怔忡中回神,墨晔的吻已带着不容抗拒的势头落了下来——混着室外晨露的清寒,裹着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炽热,像寒夜里骤然燃起的篝火,烫得人舌尖发麻。
这吻与清晨街巷的克制截然不同,带着种失而复得的急切,舌尖撬开齿关时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道,卷走泽维尔肺里所有的空气,连呼吸都成了他的战利品。泽维尔的手抵在他胸前,起初还带着点下意识的挣扎,指尖却不经意触到墨晔衣襟下温热的皮肤,感受到那隔着布料也清晰有力的心跳,像擂鼓般敲在掌心,力道便渐渐松了,指尖蜷起,悄悄攥住了对方的衣料,任由那股带着硫磺气息的吻将自己彻底淹没。
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将两人交叠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两半。墨晔手背上的黑色符文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脖颈蜿蜒而上,映在泽维尔闭上的眼睫上,像跳动的火焰,又像缠绕的锁链,将两人的气息紧紧缚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墨晔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鼻尖相蹭间,两人的呼吸都带着急促的温热,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又被彼此的气息吹散。泽维尔的脸颊泛着绯色,连耳根都红透了,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沾着点细碎的汗珠,粉水晶般的眸子里蒙着层水汽,像被晨露打湿的玻璃,看向墨晔的目光带着丝未散的迷茫,又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墨晔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唇瓣,指腹的薄茧擦过柔软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声音带着吻后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黑曜石,低沉中裹着点慵懒的蛊惑:“现在,没人再能打扰我们了。”眼底翻涌着暗红色的浪潮,有得逞的笑意,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缱绻的温柔,“这件事我帮你解决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泽维尔的气息还带着微喘,被他这话问得脸颊更烫,慌忙偏过头去,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奖励……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吗?”声音起初还带着点不服气的细弱,到最后却像蚊吟般消散在两人交缠的气息里,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墨晔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滚出来,带着点震动的暖意,拂在泽维尔颈侧。“这算哪门子的奖励?”他又低下头,鼻尖蹭了蹭泽维尔的侧脸,像只讨食的大狗狗,眼神眼巴巴的,却又藏着点狡黠。“你主动的才算。”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的红宝石,映着泽维尔羞赧的模样,双手把人圈得更紧了,手臂肌肉微微绷紧,大有一种你不点头,我就箍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泽维尔被他缠得没了办法,睫毛垂了又垂,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声音细若游丝:“真拿你没办法。”他微微仰头,带着点笨拙的羞怯,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了墨晔的唇。
这吻很轻,像羽毛落在炭火上,却瞬间点燃了更烈的火。墨晔的手臂猛地收紧,将人往怀里按得更紧,直到两人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撞在一起,才在彼此微喘的气息中缓缓分开。
泽维尔的指尖轻轻抚上墨晔的侧脸,那里爬满了蜿蜒的黑色纹路,像凝固的暗影,触感却带着点温热的柔软。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目光落在那些纹路尽头,像是想透过它们,看到更深的过往:“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我诞生的时候,你已经是堕落天使了……他们说你背叛了天堂,可我总觉得,不是那样的。”
墨晔的身体僵了一瞬,眼底的红光微微黯淡下去,像被风吹过的烛火。他低头看着泽维尔眼底纯粹的心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伸手覆上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将那微凉的指尖按在自己的纹路里,声音低得像叹息:“想听?那可就长了……得用一辈子来听,你愿不愿意?”
泽维尔的指尖被他掌心的温度裹着,那黑色的纹路在两人交握的手下,似乎柔和了些许。他看着墨晔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轻轻点了点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未散的水汽,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嗯,我愿意。”
窗外的晨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晔手背上的符文泛着淡淡的暖光,与泽维尔发间的金色交映,空气里浮动着檀香与硫磺混合的气息,暧昧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将两人的身影与故事,一并裹进了这无人打扰的午后。
墨晔的指尖轻轻划过泽维尔的脸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眼底翻涌着回忆的浪潮,那些尘封的过往像被打翻的墨汁,在他深紫近黑的眸子里晕开一片沉郁。
“我本来是六翼智慧天使。”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像从遥远的时光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曾经也和炽天使们一起,握着燃烧的长剑对抗过地狱的恶魔,翅膀上的金光能照亮整个交界地带的迷雾。”
他顿了顿,指尖停在泽维尔的眉骨上,仿佛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常年守在地狱与天堂的交界处,很少回天堂的住所。那里的琉璃穹顶和无尽光辉,对我来说倒不如交界地带的星尘来得亲切。”
“直到一次战争胜利后,我难得回去整理手里的金卷——那些记录着天堂法则与历代秘辛的卷轴,本该字字圣洁。”墨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里染上一丝冷意,“可我翻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起初以为是誊抄时的笔误,没太在意,可越往后看,越觉得心惊。”
“所谓的善良与慈爱,根本不是他们的本性,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获得更多利益而精心伪装的面具。”他的指尖微微收紧,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们骨子里冷漠又残忍,只对对他们有价值、能贡献力量的人,才会施舍般地露出所谓的仁慈。”
“人间信徒的信仰,是维持天堂稳固的基石,像源源不断的活水。可随着时代变迁,质疑的人多了,信仰的人数越来越少,那活水渐渐变成了细流,天堂的力量入不敷出,连穹顶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整个天堂都在摇摇欲坠。”
“住在天堂里的天使们,力量也跟着一天天衰弱,只有少数不依靠信仰之力、单凭自身本源修行的天使,还能勉强握着剑与恶魔对抗。”墨晔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在看那场无声的崩塌,“于是,你们的天主,和几个掌管信仰之力的高阶天使,制定了一个阴毒的计划。”
“他们开始抽取那些刚升入天堂的善魂,剥离其中最纯粹的灵魂之力,融进天堂的根基。而那些被抽走力量、变得残缺不全的善魂,会被送回人间投胎,而且特意选在有信仰的家庭——这样就能保证他们下一世依然会信奉天主,死后再回到天堂,重复被抽取力量的过程,直到灵魂彻底消散,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他笑了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更可笑的是,这些残缺的善魂,还会在人间不自觉地影响身边的人,让更多人信教,简直成了他们发展信徒的工具。”
墨晔低下头,指尖轻轻描摹着泽维尔的唇线,眼神复杂:“泽维尔你知道吗?并不是所有天使都从信仰中诞生……”
“只有像你们这样至纯至善的小天使,还有我们这些六翼天使,才是从信仰的光华中凝聚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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