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深处的“晚晴居”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青石板路被百年脚步磨得发亮，两侧白墙上的爬山虎在傍晚风里沙沙作响，把影子摇得忽明忽暗。褪色的木牌悬在门楣，“晚晴居”三个字的笔触温润，像浸了几十年的茶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陈旧气。
墨晔把车停在巷口老槐树底下，落了层薄灰的车窗映出沈君泽攥着剧本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剧本边角却被摸得发卷。“里面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巷口的灯笼，”他替沈君泽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脖颈，“你先进去点菜，我停好车就来。”
沈君泽点点头，转身时又回头望了一眼，眼里那点藏不住的依赖，像怕被丢下的小猫。墨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钻进菜馆门帘，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连睫毛上的光都冷得发脆。
“021。”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021立刻从系统空间里飘出来，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晃来晃去，像团气鼓鼓的小毛球。“宿主，他们干了可多恶心人的事情了！”小家伙的声音里满是愤愤不平，虚拟面板在它身边展开，上面飞快闪过各种信息，“钱皓然这几天天天跟林晓峰混在一起，跑了好几个公关公司，四处找关系买水军，就等着沈君泽上那个恋综的时候，雇人去直播间和微博黑他，说他故意蹭热度、想抢镜，还准备了一堆伪造的‘黑料’，就等着到时候放出来呢！”
它越说越气，毛都炸了起来，像只被惹恼的小刺猬：“还有林晓峰，他托人联系了节目组的场务，想让对方在剪辑的时候动手脚，故意把沈君泽剪成小心眼、爱计较的样子，好衬托他和钱皓然‘大方得体’！他们太可恶了，真当没人能治得了他们吗？”
墨晔的指尖在车钥匙上轻轻摩挲着，指节泛白，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还有呢？”
“我还查到他们私下里的一堆破事！”021调出几张照片，虚拟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钱皓然和几个陌生男人出入高档酒店的画面，还有林晓峰去年偷税漏税的转账记录，以及两人之前联手抢其他艺人资源、恶意打压同期新人的聊天记录，“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证据，我早就备份好了，就等宿主一声令下，我就把这些全放到网上，让他们也尝尝被全网黑的滋味，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而且我刚刚查到钱皓然托人找了两个狗仔，就蹲在附近呢！说要拍你和沈君泽‘私会’的照片，回头p几张亲密的，就说你们‘关系不正常’，想毁了沈君泽的路人缘！”虚拟面板“唰”地展开，上面清晰地跳出钱皓然和狗仔的聊天记录，“他们还说，要等沈君泽上恋综时一起放出来，让他‘塌房’！”
墨晔的指尖在车钥匙上摩挲，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金属。“还有别的吗？”
“还有林晓峰！”021调出更多证据，屏幕上闪过几张照片——林晓峰和节目组场务勾肩搭背的合影，还有转账记录，“他给了场务三万块，让对方把沈君泽剪辑成‘抢镜精’，说要让观众觉得沈君泽‘心机重’！太过分了！”
墨晔看着那些证据，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像冬日湖面碎裂的冰纹：“做得好。”他抬手，虚虚揉了揉021炸起来的绒毛，语气稍缓，“想要什么奖励？报菜名吧。”
021瞬间忘了生气，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要北京烤鸭！刚出炉的那种，皮酥得能掉渣，配薄饼和甜面酱！还要冰粉，多加山楂碎！麻辣烫要特辣的，加鱼丸、宽粉、海带结……”
“知道了。”墨晔失笑，看着小家伙兴奋得在空中翻跟头，眼底的寒意渐渐融了些。他关上车门，理了理风衣领口，迈步走向菜馆时，脚步稳得像踩在棋盘上，每一步都藏着算计。
刚走到菜馆门口，021突然“哎呀”一声：“宿主！那两个狗仔就在对面草丛里！正举着相机拍呢！”
墨晔抬头，果然看见老槐树后面有两道黑影在动，相机镜头的反光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地推门而入。
菜馆里飘着米酒的甜香，混着清蒸鱼的鲜气。沈君泽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正点着菜单上的“清蒸鱼”，侧脸在暖黄的灯光里柔和得像幅画。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墨老师，你来了。”
墨晔在他对面坐下，眼底的冰冷早已换成温和：“点了什么？”
“还没呢，”沈君泽把菜单推过来，耳尖有点红，“看什么都想吃，不知道选哪个。”
“那就都点了。”墨晔叫来服务员，报了清蒸鱼、松鼠鳜鱼、龙井虾仁，最后特意加了份桂花糯米藕——刚才沈君泽盯着这道菜看了足足半分钟。
服务员走后，沈君泽小声问：“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墨晔看着他，眼神认真得像在说什么要紧事，“你最近瘦了，多吃点。”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老巷的灯笼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棂落在沈君泽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像小扇子。他低头用勺子搅着面前的米酒，忽然抬头问：“墨老师，你说……要是有人故意黑我怎么办？”
墨晔抬眸，正撞上他眼里的不安。“别怕，”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假的永远是假的，我会让真相大白的。”
此时对面草丛里，两个狗仔正举着相机猛按快门。“啧啧，这角度拍出来，跟情侣似的，”矮个狗仔咂嘴，“钱皓然没骗我们，这瓜值不少钱！”
高个狗仔麻利地收起相机：“快走，回去把照片修修，等沈君泽上恋综那天放出来，保准能赚一笔！”两人猫着腰溜出老巷，相机里的照片上，墨晔正替沈君泽夹起一块糯米藕，灯光落在两人肩头，像裹了层蜜糖。
菜馆里，沈君泽咬了口糯米藕，甜香漫开来时，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管外面有多少算计，至少此刻，面前的人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墨晔端起茶杯，目光掠过窗外空荡荡的草丛，眼底闪过一丝冷光。021趴在他头顶打哈欠：“宿主，狗仔走啦。”
他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沈君泽被甜得眯起的眼睛，心里清楚——钱皓然和林晓峰的算盘，终究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