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小小的笑脸表情,墨晔眼底的清冷瞬间化开,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连带着眉峰都柔和了几分。
“宿主,你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看的宿主了。(?′?‵?)刚刚我去跟别的系统炫耀,他们都在羡慕我呢。”
墨晔没有理会系统的咋咋呼呼,只是起身走向化妆间。他需要快点换下这身繁琐的长袍——毕竟,神明的模样是拍给世人看的,而他更想快点见到那个能让他卸下所有清冷的人。
化妆间里,化妆师正在收拾工具,见他进来,笑着说:“墨老师,今天的状态绝了,等成片出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转发。”
墨晔点点头,任由助理替他解开长袍腰间的系带。雪纺面料轻盈地滑落肩头,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里衣,衣料上还沾着些许仿真雪粒的白屑。助理动作麻利地将繁复的衣摆收拢,叠成规整的方块放进防尘袋,又递过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和水洗牛仔裤。墨晔抬手接过,指尖触到棉质面料的瞬间,紧绷的肩线不自觉地松弛下来——比起那身束缚感十足的“神袍”,还是自己的衣服更让人自在。
他套上卫衣,拉链拉到胸口,露出一小片锁骨。牛仔裤的裤脚微微卷起,露出脚踝处的银色脚链,是他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助理递来吹风机,暖风扫过发梢,将残留的湿气烘干,原本塌下去的黑发变得蓬松柔软,眉骨半遮半掩,少了几分神性,多了些清冷。镜中的男人终于褪去了“雪山神明”外壳,变回那个带着高冷的墨影帝。
而另一边的沈君泽家里,暖光灯的光线漫过客厅的米色沙发,落在他微颤的指尖上。沈君泽对着玄关的穿衣镜反复拉扯着卫衣的衣领,布料被揉出浅浅的褶皱,又被他小心翼翼地抚平。这件白色卫衣是去年秋天买的,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磨出了细细的毛边,搭配一条浅蓝色直筒牛仔裤,是他私下里最常穿的打扮,干净得像刚从图书馆走出来的学生,带着点未脱的青涩。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还在因为即将见到墨晔而突突直跳。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昨晚看到的恶评,那些“蹭热度”“倒贴”的字眼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这段时间的网暴让他变得格外敏感,哪怕只是和墨晔站在一起,都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下断章取义,给那位刚刚摆脱“钱皓然附属品”标签的影帝招来麻烦。
“得再遮严实点。”沈君泽喃喃自语,转身从鞋柜上拿起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要遮住眼睛,只露出一小截光洁的额头。他又摸出医用口罩,深蓝色的,能遮住大半张脸,鼻梁处的金属条被他按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带着点闷意。最后,他戴上那副黑框平光镜,镜腿有些松,总是往下滑,他只好用指尖反复推到耳根,镜片面反射出他紧张得发亮的眼睛。
镜中的人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点眉眼,连自己都觉得滑稽。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却因为口罩的束缚,只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这样应该行了吧?”他对着镜中的影子轻声问,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闷的,带着点不确定。
转身拿起沙发上的米白色纸袋,那是他特意找的礼品袋,上面印着浅灰色的条纹,边缘还烫了圈细金,看起来干净又不失体面。袋口的提手被他捏得微微变形,指尖的温度透过纸张渗进去,留下淡淡的汗渍。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微凉的空气,仿佛这样就能压下那股快要溢出来的紧张。
推开门的瞬间,楼道里的风裹挟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楼下便利店飘来的关东煮香味。沈君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卫衣的帽子也套在头上,两层布料叠在一起,挡住了大半风声。他低着头,快步走向电梯间,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邻居不少,有提着菜篮的阿姨,有背着书包的学生,他都低着头避开视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脚步快得几乎要小跑起来。路过小区门口的报刊亭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新上架的娱乐杂志,封面正是墨晔——那是上个月拍的戒指代言,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肩线笔挺,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丝绒戒指盒,微微靠在白色高脚凳上,侧脸的线条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凌厉,却又在看向镜头时,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
沈君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连忙收回目光,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脚步也乱了半拍,差点撞到报刊亭的铁架。“别看,别看……”他在心里默念,加快脚步钻进了地铁站。
这个时间点的地铁很空,车厢里只有零星几个乘客,都在低头刷手机。沈君泽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对面的车窗玻璃像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帽檐压着镜片,口罩遮着下巴,活像个正在潜逃的罪犯。他抬手按了按帽檐,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连带着镜腿又滑了下来。
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过是还一件大衣而已,就像还一本借来的书,递过去,说声谢谢,转身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墨晔在保姆车里替他拨开碎发的指尖,浮现出那件带着雪松香气的大衣裹在身上的暖意,浮现出对方低头看手机时,唇角那抹藏不住的浅淡笑意。那些画面像慢镜头一样在眼前回放,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连带着指尖都开始发麻。
地铁报站的声音响起,带着机械的冰冷。沈君泽猛地回神,抓起纸袋匆匆站起来,在车门关闭前一秒冲了出去。站台的风更大了,吹得他的帽檐不停晃动,他扶着墙壁站了几秒,等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过去,才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还有两站路,就要见到墨晔了。他抬手摸了摸纸袋里的大衣,布料熨得平平整整,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希望……他不会觉得自己太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