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顶级的导演,在掀翻了整个舞台后,他所要面对的,便不再是演员们的质问,而是来自剧院所有者——那至高无上的,世界本身的意志。而这场最终的谈判,将决定这出戏剧,究竟是就此落幕,还是……以一种更加疯狂的方式,继续上演。
第一百二十章 被无视的此世之恶
轰————!!!!
那并非物理层面的轰鸣,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甚至碾压在“存在”这一概念之上的,绝对的,世界级的律令!
当那只巨大、冰冷、充满了漠然威严的“星球之眼”,与那片由无尽人类祈愿与求生本能汇聚成的“红色海洋”,同时于天际展开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冬木市的所有人,无论是正在家中熟睡的普通人,还是在暗巷里厮杀的魔术师,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最深处的,仿佛生命层次被彻底压制的,极致的战栗!
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片被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彻底分割的,诡异的天空。
“……神啊。”一个刚刚结束了晚祷的老妇人,颤抖着,跪倒在地。
“……观测到无法解析的,覆盖全球范围的,高维能量干涉现象!”在横跨大西洋的浮空母舰<佛拉克西纳斯>之上,所有的警报都已失灵,船员们只能呆呆地看着主屏幕上那一片代表着“超越理解”的雪花。
“这是……根源的显现吗?”在古老的魔术协会总部“时钟塔”的地下深处,无数尘封了数百年的大魔术师,从冥想中惊醒,脸上写满了骇然。
“天……裂开了?”在远离尘嚣的“新界”山村里,一个普通的小孩指着天空,对身旁的母亲发出了天真的疑问。
世界,在这一刻,因为这两位至高存在的降临,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集体性的恐慌与敬畏之中。
而在风暴的中心,言峰教会的废墟之上,这种感觉,则被放大了亿万倍!
“呜……”
Saber手中的圣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她那身由叶枫亲手改造的【星辰之誓约】铠甲,在这股纯粹的“世界意志”面前,也显得摇摇欲坠。她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骑士王,而只是这片大地上,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可恶……连呼吸都……”远坂凛跪倒在地,她感觉自己的魔术回路,像是被无数座大山压住,连一丝魔力都无法调动。
卫宫士郎、巴泽特、韦伯……所有的人类、英灵、甚至刚刚复活的“亡者”,都在这股绝对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威压之下,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仿佛随时会被这股意志,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除!
就连那位刚刚晋升为“冠位弓”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和他那完美的挚友恩奇都,此刻也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们是神造的兵器,是半神,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眼前这两位,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们是法则,是规则,是这个世界本身!
“——看到了吗!世界的‘管理员’啊!”
在这片令人绝望的死寂中,唯一一个感到“欣喜若狂”的,便是【此世全部之恶】。
它仿佛找到了最终的靠山,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那由黑泥构成的“手指”,指向了那个唯一还悠然自得地,站在VIp观景台上的,黑发黑瞳的男人!
“——就是他!”
“就是这个叫‘五河士道’的家伙!他是个外挂!他是个病毒!他无视规则,肆意修改剧本,复活死者,强化演员!快!快把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啊!!!”
它声嘶力竭地,向着天空中的两位“最高仲裁者”,发出了最恶毒,也最委屈的“举报”!
然而,天空中的那只“巨眼”与那片“红海”,却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未曾投向它。
仿佛它那惊天动地的咆哮,不过是路边一只蝼蚁,无意义的悲鸣。
两位至高的意志,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无视了这场本该是它们职责所在的“圣杯战争”闹剧,只是将它们那包含了整个世界重量的“视线”,完全地,聚焦在了那个,唯一还站着的,自称“导演”的男人身上。
一个冰冷的,不包含任何感情,仿佛由无数自然现象(风、雷、海啸、地鸣)叠加而成的,宏大的声音,在所有人的灵魂中响起。
【——外来者。】
这是“盖亚”的声音。
【——观测到,未记录的,高维干涉源。】
另一个同样宏大,却是由无数人类的祈愿、哭喊、与呢喃交织而成的,充满了矛盾与混沌意志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是“阿赖耶”的声音。
【你的行为,已严重偏离了此世的既定因果。】盖亚的意志,如同最精准的法条,陈述着叶枫的“罪状”。【复活已死之人,篡改英灵灵基,赋予凡人超越常理的力量……你的每一次“馈赠”,都在撕裂这个世界的“现实”。】
【你的存在,正在引发大规模的,认知悖论。】阿赖耶的意志,则从“人类”的角度进行补充。【当“悲剧”可以被轻易改写,“死亡”可以被随意逆转时,人类的“成长”,将失去其赖以存在的“基石”。】
【……为什么……】
【此世全部之恶】看着那两位完全无视自己,反而像是在和那个“作弊者”进行着学术探讨的“管理员”,它那由无数哀嚎面孔构成的脸,彻底凝固了。
它不明白。
它真的不明白。
我,才是这个世界的“毒瘤”啊!我才是汇聚了人类所有“恶意”的最终boSS啊!你们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将我这个不该存在的“bUG”,连同这个被污染的圣杯系统,一同格式化的吗?!
为什么你们要无视我?!
为什么你们要去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挂,讨论什么“因果”和“成长”啊?!
你们的职责呢?你们身为“抑制力”的尊严呢?!
“——喂!!!你们倒是看看我啊!!!”它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绝望,更加悲凉的咆哮,“我才是敌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审判对象啊喂!!!”
然而,没有回应。
天空中的那只巨眼和那片红海,依旧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叶枫。
“呵……”
面对这来自世界本身的,最高级别的质问,叶枫却只是轻笑一声。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为自己倒了一杯不知从何而来的红茶。
“两位,初次见面,别这么严肃。”他端起茶杯,遥遥地向着天空致意,“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导演,看到一出烂俗的悲剧,一时技痒,忍不住想把它改成一部,皆大欢喜的合家欢电影而已。至于我做的这些事嘛……”
他抿了口茶,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给演员们发点福利,改改剧本,增加几个彩蛋角色,顺便把那个只会念恶心台词的丑角反派踢出剧组……这不是一个导演,最基本的权力吗?”
这番充满了挑衅与藐视的话语,让天空中的两股意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股足以将时空都彻底冻结的,冰冷的“怒意”,开始在天空中酝酿。
“看来,无法沟通。”叶枫耸了耸肩,放下了茶杯,“那么,还是换一种,我们都能接受的方式,来好好谈谈吧。”
他站起身,对着天空,伸出了一只手。
“以导演的名义,我邀请两位,从那高高在上的‘神位’走下来,化身为‘演员’,与我进行一场平等的,面对面的‘谈判’。”
话音落下,他打了个响指。
那股笼罩着整个世界的,令人绝望的威压,竟奇迹般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悄然消散。
仿佛他这个“异物”,拥有着与“世界”本身,分庭抗礼的,修改规则的权柄!
天空中的“巨眼”与“红海”,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
那只巨大的星球之眼,缓缓闭合。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翠绿色的光点,从天而降,在叶枫的面前,汇聚成一个身穿白色长裙,气质空灵圣洁,仿佛就是“自然”化身的,绿发女子。
紧接着,那片沸腾的红色海洋,也渐渐收敛。无数人类的祈愿之光,凝聚成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穿着朴素的灰色套裙,仿佛是那种走在人群中就会被瞬间淹没的,黑发女子,出现在绿发女子的身旁。
盖亚与阿赖耶,这两位至高的抑制力,终于,以“人”的姿态,降临于此。
“……为什么不理我……”
在她们身后,那团巨大的黑泥怪物,看着眼前这超展开的一幕,终于,发出了如同梦呓般的,充满了委屈的,最终的悲鸣。
“……我明明……才是最终boSS啊……”
噗。
它那由无数诅咒构成的庞大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化作了一摊毫无威胁的,漆黑的烂泥,瘫在了地上。
【此世全部之恶】,在经历了数次被无视,被抢戏,被当成背景板的,极致的精神侮辱后,终于,彻底地……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