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舞台上所有的喧嚣都归于沉寂,当最华丽的歌声化为最脆弱的悲鸣,戏剧的终章,往往并非由演员的台词来谱写,而是由导演,亲自走上舞台,为这出戏,献上最后的,拥抱。
第九十三章 剧本的终幕,名为“爱”
“——士道!加油啊!!!”
夜刀神十香那一声发自灵魂的,充满了担忧与信赖的应援,如同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主君!让那个女人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夕弦,全力支持。”
“——兄长大人!碾碎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宇宙第一偶像!”
“——士道,你的背后,有我。”
耶俱矢、夕弦、真那、折纸……所有隐藏在会场各个角落的,属于士道的“家人”们,都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她们的声援。
这声音,并不响亮,在这数万人的会场中,本该如微尘般毫不起眼。
但它们却汇聚成了一股无比坚韧的,温暖的洪流,穿透了那片由麻木与混乱构成的噪音,清晰地,传入了舞台之上,那两个对峙的“歌姬”耳中。
诱宵美九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紫色眼眸中,充满了最极致的,颠覆了世界观的难以置信。
士道?
她们……在喊谁?
她们在为眼前这个,将自己的一切伪装都无情撕碎的,名为“五河士织”的少女,加油。
但她们口中喊出的,却是“士道”这个,属于男性的名字!
“你……你到底……是谁?”美九的声音,因为过度的震惊与混乱,而变得沙哑不堪。
士织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美九,看着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美丽得令人心碎的脸。
然后,她缓缓地,朝着蹲在地上的美九,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而随着她的每一步靠近,她身上那件由拉塔托斯克不计成本打造的,如同月光与星辰编织而成的“决战礼装”,开始散发出不稳定的,粉色的光点。
那张支撑着“五河士织”这个存在的【临时变身卡】,在完成了它那堪称奇迹的使命后,其力量,终于走到了尽头。
光芒闪烁。
那头柔顺的蓝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褪色,变回了少年那标志性的,清爽的蓝色短发。
纤细、窈窕的少女身姿,被重新拉长,肩膀变宽,肌肉的线条再次浮现,变回了那虽然算不上强壮,却能给人带来无限安心感的,属于少年的身躯。
那件华丽的演出服,也在光芒中分解、重组,变回了那套再熟悉不过的,来禅高中的男生校服。
当光芒彻底散尽时,舞台之上,再也没有了那位“划破长夜的黎明歌姬”。
取而代之的,是五河士道。
一个神情疲惫,眼中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火焰的,普通的,男高中生。
“!!!!!”
美九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与随之而来的,被“欺骗”的滔天怒火,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男人!
竟然是男人!
这个用最温柔的歌声,将自己内心最深的伤疤血淋淋地剖开,让自己产生了那一丝丝可笑的“共鸣”与“理解”的“她”……
竟然是一个,男人!
“……骗子。”
两个字,从她的齿缝间,带着冰冷的,足以将一切都重新冻结的憎恨,挤了出来。
“……你这个,骗子!!!”
然而,面对她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五河士道只是平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让自己与她平视。
“我没有骗你,美九。”
他的声音,不再是少女的清脆,而是属于他自己的,温和的,沙哑的男声。
“无论是身为‘士织’,还是身为‘士道’。”他直视着美九那双充满了憎恨与泪水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又强大的语气,说道:
“——那份想要拯救你的心情,都是真实的。”
“那份感同身受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我只是……不知道除了这种笨拙的方法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听一听我的声音。”
他伸出手,不是为了攻击,也不是为了触碰。
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邀请的姿态。
“起来吧,美九。”
“让我带你离开那片,只有背叛与谎言的,冰冷的地狱。”
美九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蓝色的,如同雨后天空般清澈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欲望,没有算计,没有怜悯,也没有丝毫的虚伪。
只有一份,与刚才那个“五河士织”,如出一辙的,纯粹的,执着的,想要将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的,笨拙的温柔。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男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明明被欺骗了,自己的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
为什么,那颗早已被冰封的,千疮百孔的心,在听到那句“我感同身受”时,会……那么痛……
“……呜……呜啊……”
压抑在心中数年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名为“憎恨”的堤坝,化作了决堤的,嚎啕的痛哭。
她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向她伸来的,温暖的手掌。
士道用力,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拉了起来。
然后,他张开双臂,将这个浑身颤抖,哭得像个迷路孩子的女孩,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没事的。”
他轻声地,在她的耳边,如同许下最神圣的誓言。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背叛你了。”
他低下头,在那片被泪水浸湿的,冰冷的唇上,印下了这出独角戏的,最后的,一个吻。
——封印!
轰——!!!
一股比封印琴里时,还要庞大数十倍的,温柔的金色光之洪流,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了整个天央祭的会场!
被<破军歌姬>所支配的数万观众,眼中的麻木与狂热,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彻底消散,恢复了清明。
美九身上那华丽的灵装,化作了漫天的紫色光点,如同飞舞的蝴蝶,尽数融入了士道的体内。
舞台上那因为灵力交锋而濒临破碎的巨大屏幕,轰然炸裂,宣告着这场战争的,彻底终结。
【主线任务:歌姬的绝望咏叹,已完成。】
【任务评价:SSS+(奇迹的独角戏)。宿主在未使用外力干预的情况下,独自制定并完美执行了S级高风险作战计划,以纯粹的意志与共鸣,完成了对‘绝对精神壁垒’的突破与拯救。】
【获得基础奖励:命运点数5000点。】
【获得全新武装卡牌:<破军歌姬>(Gabriel)。】
士道抱着怀中因为灵力被封印而昏睡过去的,身穿普通舞台服的美九,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他做到了。
他……成功了。
“士道!”
十香、四糸乃、八舞姐妹……少女们欢呼着,从人群中冲出,奔向舞台,奔向她们的英雄。
然而,就在这胜利与重逢的,温馨的瞬间。
一道纯白色的,快到极致的流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死亡闪电,毫无征兆地,从远方的高楼,直刺而来!
它的目标,不是士道。
而是他怀中,那个刚刚被拯救,此刻正处于最虚弱状态的,诱宵美九!
“——威胁,确认。”
鸢一折纸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绝对零度般冰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对士道造成了威胁,并具备大规模精神污染能力的精灵,即使被封印,其存在本身,依旧是最高等级的风险源。”
“——开始执行,清除程序。”
她手中的光矛,已经近在咫尺,下一个瞬间,就将贯穿美九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