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场战争的硝烟散尽,比收拾残垣断壁更麻烦的,永远是如何安置那些热情过剩的“胜利者”。因为一个塞满了青春期少女的家,远比任何星球大战的战场,都要凶险一万倍。
第七十三章 深夜密谈
夜,静谧如昔。
五河家的公寓里,所有人都已沉入安稳的梦乡。琴里在药物和精神双重放松下睡得香甜,十香她们也因为白天的温馨日常而感到满足。
只有五河士道,在自己的房间里,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他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将意识沉入了那片只属于他与“他”的,纯白色的精神识海。
“……你这家伙,今天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跑出来邀功?”
士道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在这片空旷的空间中响起。
在他的面前,那个与他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叶枫”,正悠闲地坐在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王座之上,手中把玩着一张燃烧着烈焰的卡牌——<灼烂歼鬼>。
“有什么好邀功的?”叶枫眼皮都没抬,声音懒洋洋的,“主演超常发挥,打出了导演都意想不到的精彩结局,我这个幕后黑手,自然是乐得清闲。”
“别装了。”士道盘腿在他面前坐下,“我都知道。如果不是你在最后关头,用你的力量稳定了我的灵魂,我恐怕在冲进琴里爆炸核心的瞬间,就已经被烧成灰了。”
他指的是最后那个吻。在拥抱琴里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冰冷而又强大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般,瞬间护住了他的灵魂本源,让他得以在毁灭风暴的中心,完成那堪称神迹的封印。
“哦?看来你这个演员,已经不满足于只看台前,开始学会分析幕后了。”叶枫终于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没错,我确实出手了。但这只是‘辅助’,而不是‘主演’。是你自己的‘觉悟’,引爆了奇迹。”
他将手中的卡牌向前一弹,那张<灼烂歼鬼>的卡牌在空中翻滚着,落入了士道的手中。
“而这,就是你应得的报酬。”
士道看着手中的卡牌,又看了一眼系统空间里那张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纯白色的羽毛笔卡牌——【创生卡牌·导演的剧本】。
“这张新卡牌,到底是什么?”士道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书写未来剧本’……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叶枫的回答,简单而又直接,“你以为这是神之笔吗?可以凭空创造未来?别天真了。”
他从王座上站起身,走到士道面前。
“世界的‘因果’,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你,我,维斯考特,令音……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河里的鱼。所谓的‘未来’,就是这条河的流向。你不可能让河水倒流,但……”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谋算的光芒。
“——你可以,在河里,扔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
“没错。这块石头,也许无法改变河流的终点,但它可以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而这圈涟漪,或许就能让某条快要被淹死的鱼,因为水流的改变,而得到喘息的机会;或许也能让某块即将撞上你的巨石,因为轨迹的偏离,而与你擦肩而过。”
“【导演的剧本】,就是这样一块‘石头’。它不能创造未来,但它能‘放大’你所期望的,某个‘可能性’。它是一件属于‘导演’的工具,而不是属于‘演员’的武器。你用的时机越巧,激起的涟漪就越大。”
士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这张卡牌,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用来“布局”的。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叶枫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作为见习导演,来分析一下我们当下的处境吧。在你这位‘主演’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个人秀之后,我们的敌人们,会有什么反应?”
士道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身为“导演”的第一次推演。
“首先,是dEm社,是维斯考特。”士道的声音变得沉稳,“艾伦的试探,失败了。她不仅没能逼你完全出手,反而见证了我这个‘凡人’引发的‘奇迹’。按照维斯考特的性格,他不会被吓倒,反而会……更加兴奋。”
“没错,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玩具。”叶枫补充道。
“既然物理上的刺激,只会引出你这个规格之外的‘神’,或是引发我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奇迹’。那么,他接下来的手段,一定会转向精神层面。”士道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会攻击我的‘内心’,攻击我们这个‘家’。”
“很好,继续。”
“家……我们家最核心的,就是被我拯救的,精灵们之间的羁绊。如果这份羁绊被破坏,甚至……反过来变成指向我的利刃,那将是对我最致命的打击。”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在接下来的剧情里,只有一个精灵。”士道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那个名字。
“——诱宵美九。识别名,(歌姬)。”
他想起了“动漫”里的内容。那个极度厌恶男性,能用歌声操控人心的偶像精灵。
“维斯考特一定会利用她。他会让她用<破军歌姬>的能力,控制十香、四糸乃、八舞她们……让她们把我当成敌人,厌恶我,攻击我。”士道说到这里,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样的场景,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他感到窒息。
“没错,这正是维斯考特会布下的,最恶毒的剧本。”叶枫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到时候,你将面对的,不再是敌人,而是你最爱的家人。你的力量,你的温柔,都将无计可施。这,是对你这个‘导演’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考。”
“那我……该怎么做?”
“这场考试,我不能帮你。”叶枫摇了摇头,“我随时可能会像预言的那样‘离开’。而且,就算我在,面对精神控制,我的直接干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直视着士道的眼睛。
“你必须自己去破局。但你昨晚,已经无意中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棋。”
“你是说……我对令音小姐……”
“没错。”叶枫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赞许的微笑,“村雨令音,或者说,崇宫澪。她是我们这场棋局中,最大的变数,也是最终极的裁判。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棋手。但你昨晚那个拥抱,那句‘你也是家人’,就如同在她的棋盘上,投下了一颗,她完全无法计算的,情感的炸弹。”
“这颗炸弹,现在或许还不会爆炸。但在未来的某个关键时刻,它一定会成为你翻盘的,最重要的底牌。”
“所以,士道,你的下一步计划,很明确。”
“面对即将到来的,诱宵美九的挑战,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思考如何‘战斗’,而是如何‘传达’。”
叶枫的声音,如同最终的总结陈词,回荡在这片纯白色的空间里。
“你要做的,是在万千杂音的干扰下,用你那份不会被任何力量所扭曲的,最纯粹的‘爱’,再一次,穿透她们被操控的心,让你的声音,重新在她们的灵魂深处响起。”
“这,是你作为‘导演’的第一份功课。也是你……能否真正守护好这个‘家’的,最终试炼。”
士道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眸中,所有的不安与迷茫都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光。
他知道,一场比任何战斗都更凶险,更残酷的战争,即将到来。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