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终究没能抵挡住那个诱惑。
理智在深夜的辗转反侧中,败给了对年轻、鲜活生命的本能渴望。
他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马媒婆。
马媒婆何等精明,瞅准了他心思活动,便极力怂恿,说只是见一面,不成也没损失。
于是,逢集那天,胡大柱鬼使神差地换上了那件最新的褂子,仔细刮了胡子,怀着一颗如同毛头小子般惴惴不安的心,来到了镇上。
约定的地点在集市角落一个卖茶水的摊子。
胡大柱到的时候,马媒婆和一个年轻女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只一眼,胡大柱就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那姑娘,就是小翠,确实如马媒婆所说,水灵灵的。
约莫二十的年纪,皮肤是乡下少见的白皙,一双大眼睛带着怯生生的好奇,梳着一条粗黑的辫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虽然朴素,却掩不住青春饱满的身段。
她身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皂角的清香,在这混杂着牲畜和尘土气息的集市上,像一缕清风。
“大柱兄弟,来了!快坐快坐!”马媒婆热情地招呼,又推了推小翠,“小翠,这就是胡大哥,胡医生。”
小翠抬起头,飞快地瞟了胡大柱一眼,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声音细若蚊蝇:“胡……胡大哥。”
胡大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笨拙地坐下,喉咙发紧,只会“哎,哎”地应着。
他活了五十多年,经历过贫穷、丧妻、苦难,却从未有过如此紧张又新奇的体验。
马媒婆借口去买东西,识趣地走开了,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胡大柱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叫小翠?多大了?”
“二十了。”小翠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家里……家里还好吧?”胡大柱搜肠刮肚地找话说。
“就那样……爹娘身体不好,兄弟多,地少……”小翠的声音依旧很小,但提到家境,语气里带着一丝愁苦。
胡大柱看着她低垂的脖颈,那细腻的皮肤和脆弱的神情,激发了他作为男人和保护者的本能。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有啥难处,可以说。”
这话一说出口,他似乎找到了某种优势感和谈话的切入点。
他开始讲自己如何挖水窖,如何养鸡羊兔,如何学医给乡亲看病。
他讲得有些杂乱,甚至带着点炫耀,但小翠听得很认真,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崇拜和羡慕。
“胡大哥,你真厉害。”小翠由衷地说了一句。
这一句夸奖,让胡大柱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他感觉自己在小翠面前,不是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汉,而是一个顶天立地、有能力、有本事的男人。
这种久违的、被年轻异性仰视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
两人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
小翠话不多,大多是胡大柱在说,但她温顺的态度和偶尔流露出的依赖感,极大地满足了胡大柱的虚荣心和情感需求。
约会结束,马媒婆回来,看着两人的神色,心里有了底。
分别时,小翠又飞快地看了胡大柱一眼,眼神复杂,有羞涩,有期盼,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回去的路上,胡大柱脚步轻快,脑海里全是小翠白皙的侧脸、细软的声音和那淡淡的香味。
他几乎忘记了年龄的差距,忘记了家里的桂花和孩子们,完全沉浸在这次邂逅带来的兴奋和遐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