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
“轰——咔!!!”
第一道劫雷,并非单一颜色,而是赤、金二色交织,粗如水桶,自翻腾的八色劫云中心悍然劈落。
雷光未至,那股焚灭万物、锋锐无匹的恐怖天威已让下方所有观劫者神魂剧颤,修为最弱的几人甚至直接瘫软在地。
“赤炎金煞雷!” 有见识广博的散修失声喊道,声音带着恐惧,“第一重就是双色劫雷!这八九天劫果然恐怖!”
只见身处近千机关傀儡环绕中的三元子,面对这骇人雷劫,竟不闪不避,甚至未曾动用任何傀儡防御。
他微微一笑,推了推单片眼镜,月白长衫无风自动,竟缓缓张开双臂,以血肉之躯,迎向那道毁灭雷霆!
“他疯了?!”
“以肉身硬抗第一重劫雷?!”
“不,他这是雷劫锻体,据说各大宗门天骄都会借此提升自己的肉身。”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赤金雷柱狠狠劈在三元子身上!
“滋啦——!”
刺目的雷光将他完全吞没,狂暴的雷电之力疯狂肆虐,将他所立之处的岩石瞬间气化,形成一个焦黑的浅坑。
雷光中,隐约可见他身体剧烈颤抖,月白长衫化作飞灰,露出下方并非想象中白皙、反而泛着淡淡光泽的肌肤,肌肤表面无数细密符文一闪而逝。
雷光持续三息,方才缓缓散去。
焦坑中央,三元子依旧站立。
他上身衣衫尽毁,皮肤多处焦黑裂开,露出下方同样带着金属质感、却隐隐有赤金流光闪动的血肉骨骼。
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满意。
“第一重,赤金锻骨,还不错。”
他轻声自语,活动了一下肩膀,体内传来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响,那些焦黑的死皮簌簌落下,新生的皮肤更显坚韧,隐隐有雷纹残留。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九道。
他竟真以这第一重劫雷,完成初步的雷劫锻体。
第二日。
依旧劫云翻滚,与之前不同的是,一瞬间落下两道劫雷。
一道青碧如古木,蕴含磅礴生机,却暗藏枯萎凋零之意。
一道幽蓝如深潭,至阴至寒,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冰霜。
“青木生机雷与癸水寒魄雷!一生一死,一荣一枯,同时落下,这是要让人在生机与死寂中挣扎崩毁!” 观劫者中有人颤声道。
三元子依旧未动傀儡大阵。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隐约传出机括运转的轻鸣。只见他胸膛、双臂、后背等关键位置,皮肤微微透明,显现出内部精密复杂的金属结构与能量回路。
“阴阳轮转,机关归元。”
他低喝一声,双手虚抱成圆。
冰火两重天!
他的身体一半生机盎然,一半冰封霜结,肌肤之下,金属结构与血肉纤维在两种截然相反的雷霆之力冲刷下,不断破碎、重组、强化。
一日后,雷光消散。
第三日。
第三日,劫雷如山如岳,土黄色雷光沉重无比,缓缓压落,带着镇压一切的意志。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翠绿如藤蔓的雷霆,灵动蜿蜒,却蕴含束缚与汲取之力。
“戊土镇岳,重若千钧!乙木灵藤,困敌噬灵!这是要镇压其身,束缚其神!”
三元子终于动了。他右手抬起,做了一个奇特的手印。
“嗡——”
围绕他最近的三十六尊形如巨龟、背负厚重甲壳的金属傀儡同时亮起土黄色光芒,它们整齐划一地仰头,背部甲壳符文流转,竟共同构筑出一面巨大的、虚幻的戊土盾影,迎向那“戊土镇岳雷”!
轰
土黄雷柱砸在盾影上,爆开漫天黄光。盾影剧烈摇晃,三十六尊龟甲傀儡浑身剧震,体表出现细微裂痕,但终究挡住了这沉重一击。
而雷劫中精纯的戊土精气,则被盾影引导、分流,一部分散入大地,一部分则化作丝丝缕缕的黄光,被三元子张口吸入腹中,淬炼五脏六腑,尤其是脾胃所在。
与此同时,那乙木灵藤雷已缠绕而至。
三元子左手一挥,七十二尊形如灵蛇、关节灵活的金属傀儡腾空而起,彼此以能量光束连接,构成一张精密的大网,主动迎向翠绿雷光。
雷光如藤蔓般缠绕上大网,疯狂汲取能量,却反而被这些傀儡以特殊阵法反向引导、分散,最终化为精纯的木系灵气,被三元子纳入体内,滋养肝胆经络。
第四日的劫雷,暴烈更胜以往。赤红如血的“离火焚天雷”化作一片火海倾泻,炽热高温让远处观劫者都觉口干舌燥,仿佛置身熔炉。
紧随火海之后的,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灿白刺目的庚金破甲雷,带着无物不破的锋锐,直指三元子眉心!
“火海焚身,金雷破魂!这已是直指性命根本的杀招!”
三元子眼神终于凝重起来。
他双手在胸前飞速结印,周身数百尊形态各异的傀儡同时激活,符文如潮水般亮起。
“千机变·熔炉金城!”
傀儡阵势骤变。
外围一百零八尊形如鼎炉、通体赤红的傀儡喷吐出烈焰,并非对抗,而是主动引导、吸纳那离火焚天雷的火海!
火焰涌入鼎炉,被内部复杂阵法压缩、提纯,化为最本源的离火精华。
而内层八十一尊形如盾牌、棱角分明的银白傀儡则层层叠叠,构成一座巨大的金属堡垒,将三元子护在核心。
嗤——!
庚金破甲雷狠狠刺在金属堡垒最外层。
刺耳的金铁交击声让人耳膜欲裂。一层层银白盾牌被洞穿、撕裂,碎片纷飞。但每穿透一层,金雷的威力便被削弱一分,其无坚不摧的“破甲”真意也被堡垒结构不断分散、化解。
当金雷穿透最后一层盾牌,抵达三元子面前时,已微弱如丝。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暗金色光芒闪过,轻轻点在那丝金雷之上。
“啵。”
金雷湮灭。三元子指尖留下一道焦痕,迅速恢复。
而他身后,那些吸纳离火精华的鼎炉傀儡,炉身已变得赤红透明,内部压缩着恐怖的高温能量。
第五日,天劫再变。幽深如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癸水玄阴雷,与煌煌正大、至阳至刚的丙火阳炎雷同时出现,并非先后,而是交织缠绕,形成一道诡异无比、一半极寒一半极热的“阴阳混沌雷”!
“阴阳相冲,冰火逆乱!这是要引发修士体内阴阳失衡,自爆而亡!”
面对这更加凶险的一击,三元子终于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心口位置骤然亮起璀璨金光,一枚龙眼大小、圆润无瑕、通体金灿灿、表面布满复杂玄奥天然道纹的金丹,缓缓从他胸口浮现,悬于头顶!
“金丹?!他竟敢将金丹祭出体外?!”
“不对!那金丹的气息……好强!至少是地阶上品,不,接近天阶了!”
“他疯了?!金丹离体,脆弱无比,一道劫雷就能让其破碎!”
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他丹田处、眉心处,同时又有两团金光亮起,又是两颗同样大小、同样圆润无瑕、道纹略有不同但都玄奥无比的金丹浮现!
三颗金丹!呈品字形悬于他头顶上方三寸,缓缓旋转,洒落道道金辉,将他笼罩。
“三……三颗金丹?!”
“天道在上!我看见了什么?!”
“三颗无瑕天阶金丹!这怎么可能?!一人怎可能凝聚三颗本命金丹?!”
整个不死灵泉区域,所有观劫者,包括苏晚棠、李财,甚至正在准备自己结丹的陆沉玉,全都目瞪口呆,震撼到无以复加!
金丹乃修士性命交修之本,大道之基。寻常修士凝聚一颗已是千难万险,能凝聚两颗者,古来罕见,皆被视为逆天奇才。
而三元子,竟有三颗!
且看其品相,皆是最高层次的“无瑕天阶金丹”!
这意味着他对至少三种强大的天地意境领悟到了天阶水准,并且完美渡过了相应的丹劫!
就在众人震撼失语之际,那道恐怖的“阴阳混沌雷”已然劈落!
三元子眼神锐利如鹰,双手印诀一变。
“三才金丹阵·纳灵淬丹!”
三颗旋转的金丹光芒大放,彼此间产生玄妙联系,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阵势。阵势中心产生一股奇异的吸力。
阴阳混沌雷劈入阵势范围,并未直接轰击金丹,而是被那股吸力引导、分化!
至阴至寒的癸水玄阴雷力,被引导向下方那颗偏向水属性道纹的金丹,丝丝缕缕,如冰雾般缠绕其上,进行淬炼。
至阳至刚的丙火阳炎雷力,则被引向上方那颗偏向火属性道纹的金丹,如火焰般灼烧煅烧。
而中央那颗气息最为中正平和、似乎蕴含土木之意的金丹,则作为平衡核心,调节阴阳,吸纳部分散逸的、相对温和的雷霆精气。
同时,三元子本体也没闲着。他张开嘴,胸腹间那早已准备好的、由数百尊鼎炉傀儡压缩提纯的离火精华,以及此前数日储存于傀儡内的部分雷霆精气,被他鲸吞而入,在体内那精密的“机关归元”阵法运转下,配合体外金丹吸纳的雷力,对身体进行更深层次的、内外结合的淬炼!
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甚至流淌的血液,都在发光,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符文在闪烁、重组。气息在痛苦与升华中,稳步提升!
第六日·乙木青雷,庚金白雷,戊土黄雷
第六日,劫云翻腾更为剧烈,竟一口气落下三道劫雷!翠绿、灿白、土黄,三色雷霆代表着木、金、土三种属性的极致杀伐之力,相互间隐隐有阵势关联,威力倍增。
第七日,火、水、木三道劫雷再现,但威能远超之前,且蕴含了一丝毁灭真意。
劫雷落下时,天空都仿佛被撕裂。
三元子面色终于显出一丝苍白,连续六日渡劫,对心神、灵力、魂力都是巨大消耗。
第八日,最后的劫云压抑得让人窒息。
八色雷光在云层中疯狂咆哮、融合,最终凝聚成一道仿佛来自太古洪荒、要灭杀一切逆天者的终极雷罚!
八色混沌雷! 八种属性力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初步融合,化作一道灰蒙蒙、却蕴含开天辟地般毁灭气息的雷霆,粗如山岳,缓缓压落!空间为之扭曲、哀鸣!
三元子长啸一声,终于动用了最后的底牌。
近千尊机关傀儡,无论完好还是残破,同时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它们体内的能量核心、符文结构,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激发!所有傀儡化作一道道流光,冲向那灰蒙蒙的混沌雷柱,并非阻挡,而是……主动融入、献祭!
傀儡与雷霆碰撞,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殉爆。
每一尊傀儡的献祭,都削弱、分散了一丝混沌雷的威力,并将其驳杂的能量结构搅得更乱。这是以量变引发质变,以牺牲所有傀儡为代价,为三元子争取一线生机!
当最后一尊傀儡湮灭,混沌雷柱威力已不足最初三成,且结构不稳。三元子头顶三颗金丹光芒暴涨到极致,悍然迎上!
三元子笑了,笑容有些惨烈,却带着解脱与疯狂。
他体内那早已饱和的“储能装置”在这一刻轰然全开!之前七日储存的、海量的、经过初步炼化的各色雷霆之力,如同决堤洪流,从他周身每一个窍穴中狂涌而出!
并非攻击,而是在他身体周围,构筑成一层厚厚的、五彩斑斓的“雷霆茧”!
同时,他脚下与大地连接的导能通道也运转到极致,将无法储存的过量能量疯狂倾泻入地脉。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种仿佛冰雪消融、又似铁水浇铸的奇异声响。
五彩斑斓的雷霆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光”消融、吞噬,但每消融一层,那光也似乎被污染、被消耗掉一丝微不足道的威能。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又惊心动魄的消耗过程。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三元子的身体开始崩裂,鲜血如泉涌,但他死死支撑,不断压榨体内每一分潜力,甚至燃烧精血,维持着雷霆茧的输出与脚下能量倾泻。
终于,在雷霆茧只剩最后薄薄一层、几乎透明时——那道仿佛永恒不灭的太初劫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天地间,陷入一片死寂。
覆盖十里的厚重劫云,开始缓缓旋转、消散,道道祥和的七彩霞光从云缝中透出,洒落在下方那个巨大焦黑的深坑,以及深坑中央那个几乎不成人形、却依旧勉强站立的身影上。
成功了。
八九天劫,七十二道恐怖劫雷,三元子,渡过了!
他颤抖着,抬起血肉模糊、可见金属骨骼的右手,对着空中那三颗光芒黯淡、却明显更加凝实、道纹更加深邃复杂、隐隐有混沌气息流转的金丹一招。
三颗金丹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胸口、丹田。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浩瀚、且带着一种混沌古朴意味的气息,从他残破的身躯中轰然爆发,冲霄而起!
甚至引动了不死灵泉的共鸣,灵泉瀑布水流都为之激荡!
金丹境后期?不,这气息的凝练与厚重,远超普通金丹后期,甚至隐隐触及到了某个无形的壁垒。三颗无瑕天阶金丹加持下,他的灵力总量与质量,已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那张几乎被血污和焦痕覆盖的脸上,那双透过碎裂镜片依旧锐利的眼睛,看向手中最后残余的一点劫光余韵,露出一丝近乎狂热的、属于研究者的喜悦。
“终于……拿到了。第三丹,太初道丹,完美。”
他低声自语,随即盘膝坐下,开始吸收漫天霞光与不死灵泉澎湃的灵气,修复己身。
身下焦土,竟有点点嫩绿顽强钻出,那是被最后祥瑞霞光与灵泉生机滋养的结果。
整个不死灵泉区域,鸦雀无声。
所有人还沉浸在方才那持续八日、一波三折、震撼人心的渡劫场景中,无法回神。
苏晚棠和李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与凝重。
这个三元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他的道,他的实力,他的心智与准备,都堪称恐怖。
陆沉玉远远望着那个在霞光中修复的身影,目光深邃。
八九天劫的每一幕,三元子应对的每一种精妙手段,尤其是最后那三颗金丹的运用与太初劫光的对抗,都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与启发。
“三颗金丹……体外淬丹……引导存储分流……以傀儡为盾、为薪……甚至模拟道域……” 他心中念头飞转,“我的路,又该如何走?”
他感受到自己丹田内,五行升灵诀构建的完美循环正在澎湃运转,玉液灵瓶中花语前辈提纯的赤阳灵果药力,以及不死灵泉海量的精纯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化为最精纯的五行灵力,不断压缩、凝聚。
是时候了。
陆沉玉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转身,走向苏晚棠和李财为他选定的一处更为隐蔽、灵气节点更集中的洞府。
“晚棠姐,李财,我要开始了。” 他沉声道。
苏晚棠重重点头:“放心,有我们在。”
李财也握紧拳头:“陆兄,必成!”
陆沉玉进入洞府,启动所有防护与隔绝阵法。
第一步,构造丹田空间。
这对于早已领悟空间法则、甚至在禁锢之地获得空间传承的陆沉玉而言,并不算太难。他心神沉入丹田,意念勾动空间法则。
“开。”
无声无息间,丹田那片混沌之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刻刀划开。
并非暴力撕裂,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将固有的“空间概念”拓展、稳固。
一点灵光乍现,随后迅速扩大,化为一个约莫三丈方圆、稳定无比、边缘有淡淡银光的球形空间。空间中央,是高度浓缩、几乎化为液态的五行灵力旋涡。
过程平稳,水到渠成。仅仅三日,一个稳固、足以承受天道金丹凝聚与天劫冲击的丹田空间,便完美构建完成。
第二步,凝聚金丹胚体,吸收海量灵气。
这一步,耗时最长。
陆沉玉彻底放开身心,五行升灵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洞府内堆积如山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化为粉末。
不死灵泉上游最精纯的灵气被牵引而来,形成巨大的灵气漏斗。玉液灵瓶中,十颗赤阳灵果被花语前辈彻底炼化提纯后的磅礴纯阳药力,如同十轮小太阳,温和而持续地释放出浩瀚灵力,注入陆沉玉体内。
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能量。
五行灵力在丹田空间那特殊的球形区域内,不断被压缩、提纯、旋转。
液态的灵力渐渐变得粘稠,如同水银。
粘稠的灵液中心,开始出现一点无比璀璨、凝聚了五行本源色彩的“核”。
“核”缓缓旋转,吸引着更多灵液附着、凝结。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日,洞府内的陆沉玉,气息陡然一变!
一直盘坐不动的他,周身猛然爆发出耀眼的五色霞光,一股圆满、强大、仿佛与天地本源共鸣的气息扩散开来,又被阵法阻挡在内。
丹田空间内,那枚“核”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混沌色泽却又隐隐有五色光华内蕴流转的金丹雏形!它静静地悬浮在丹田空间中央,自行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自发吞吐着海量灵气,进行最后的凝实与微调。
天道金丹胚体,已成!
第三步,也是结丹最关键、最精细的一步——以自身领悟的“意境”为火,以魂力为刻刀,在金丹胚体上铭刻下独属自身的“天道纹络”,引动天地大道共鸣,彻底定型金丹品阶!
陆沉玉深吸一口气,意识完全沉入那颗混沌色的金丹胚体。
他要铭刻的,不是单一的五行意境,也不是时空意境,而是他独有的、熔炼了五行、时空乃至更多法则感悟于一体的——天阶意境“融意”!
“融意”,取“融合万法,意统乾坤”之意。它没有固定形态,却可演化万形;它不专精一道,却可纳百川。
要将这种至高、至繁、至变的意境,完美铭刻在金丹之上,难度远超寻常。
陆沉玉闭上双眼,蛰龙大梦真经修炼出的强大魂力缓缓透体而出,化作亿万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刻刀”。每一缕刻刀,都承载着他一丝对“融意”的理解。
铭刻,开始。
没有五行升灵诀刻画时的刮骨剧痛,但这精神上的消耗与专注要求,却达到了极致。
每一笔道纹的落下,都必须完美契合“融意”的本质,不能有丝毫偏差。道纹与道纹之间,更要构成一个生生不息、可衍化万法的整体体系。
时间在极度专注中流逝。
洞府外,苏晚棠和李财紧张地守护着,能感受到洞府内那股越来越玄奥、越来越接近天地本源的气息在升腾、凝聚。
半月之后。
洞府内,陆沉玉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华流转,似有宇宙生灭、五行轮转、时空交错之景一闪而逝。
丹田中,那颗金丹胚体已然大变样!
它不再是混沌色泽,而是呈现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本质之色”,仿佛蕴含着一切颜色的可能性。
金丹表面,布满了复杂到极致的立体道纹,那些道纹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化,时而显化五行符文,时而勾勒时空曲线,时而归于一片混沌……玄奥莫测,浑然天成!
天阶意境“融意”,铭刻成功!
这颗金丹散发出的道韵与威压,远超苏晚棠等人见过的任何金丹,甚至……比那三元子的三颗无瑕天阶金丹单独一颗,似乎还要深邃、宏大一丝!
然而,就在金丹彻底成型的刹那——
“轰隆隆——!!!”
不死灵泉上空,刚刚散去不到两月的劫云,以比三元子渡劫时更恐怖十倍的速度、更广阔百倍的范围,疯狂汇聚而来!
天地骤然黑暗,唯有云层中翻滚的雷光,呈现出一种令人绝望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混沌色泽!
一股比八九天劫还要可怕无数倍的天道威压,如同整个苍穹塌陷,轰然降临!
不死灵泉在战栗,大地在哀鸣,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在这一刻都感到灵魂仿佛被冻结,生出蝼蚁面对天倾般的渺小与恐惧!
苏晚棠俏脸煞白,仰头望着那无边无际、仿佛要将整个秘境都吞噬的混沌劫云,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这是……九九……八十一重……混沌灭世天劫?!”
传说中的九九天劫!只存在于古老典籍与禁忌传说中,被认为是天道对“逆天太过、不容于世”的绝世妖孽降下的最终抹杀之劫!
远处,刚刚稳固了修为、气息更胜往昔的三元子,也霍然起身,脸上那惯有的斯文微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隐藏极深的骇然与兴奋。
他透过破碎的镜片,死死盯着陆沉玉洞府上空的混沌劫云,低声道:
“九九天劫……有意思!当真有意思!这陆沉玉……究竟凝聚了一颗什么样的金丹?”
李财已吓得面无人色,腿脚发软:“九九……八十一道?这……这怎么可能渡得过?陆兄他……”
洞府内,陆沉玉缓缓站起,走到洞府门口,仰头望向那毁灭的源头。
混沌劫云厚重无边,缓缓旋转,如同灭世的磨盘。
云层中偶尔闪过的雷光,并非任何颜色,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之雷,仅仅看一眼,就让人神魂刺痛。
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但陆沉玉的眼神,却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变得平静,继而燃起熊熊战火!
“融意金丹已成,我的道,就在脚下。”
“天要灭我?”
他一步踏出洞府,周身气血轰然爆发,百炼不灭体第二层“淬火塑形”圆满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隐隐有一尊熔炉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
“那就看看,是你这贼老天先磨灭我,还是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狂野的弧度,竟主动朝着空中那恐怖劫云,发出一声震动山河的长啸:
“先以你这灭世雷霆,铸我不灭金身!”
话音未落,第一道灰蒙蒙、毫不起眼却让所有人神魂都要冻结的混沌初雷,已无声无息,劈落!
陆沉玉的九九天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