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十五章
螺旋星系Ω核心的星尘带如同被打翻的银箔酒壶，万亿颗碎钻般的星辰悬浮在漆黑画布上。林越的星轨剑突然发出蜂鸣，剑脊处镌刻的北斗七星纹亮起幽蓝光芒，剑尖直指星系中心那团扭曲的时空——那里本该是恒星密集区，此刻却呈现出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紫色漩涡。
“曲率屏障波动异常。”凌霜的星舰控制台突然爆出刺目红光，她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检测到十二道空间涟漪，坐标...是议会厅穹顶壁画上的十二个星座方位！”
话音未落，林越的修真神识已触及到第一道威胁。双鱼座方位的星尘突然液化，化作一条由液态星光组成的巨蟒，蛇瞳中跳动着Ω-9文明遗留的量子符文。他本能地催动剑元，却在星蟒扑来的瞬间瞳孔骤缩——那看似实体的星蟒穿过他的剑锋时，竟化作无数微型黑洞，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光线。
“这不是物理攻击！”林越的星轨剑突然自动横在胸前，剑刃旋转形成银色光盾。当微型黑洞群撞在光盾上时，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那是他在仙女座幻境中记下的Ω核心原始符文。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所有黑洞接触符文的瞬间都像遇到阳光的冰雪般消融，化作纯净的星力被剑体吸收。
“双鱼议员的‘星噬之术’，居然被你的剑...吃了？”通讯频道里传来永恒者阿瑞斯的惊叹，这位曾徒手捏爆中子星的战神，此刻正被金牛座方位涌现的十二道星环困在中央。每个星环都镌刻着不同的修真禁制，当它们开始旋转时，连空间都泛起老旧胶片般的褶皱。
林越没有时间细想剑的变化。处女座方位的星尘突然凝聚成银白色的莲花，每片花瓣都是由百万具Ω-9文明骸骨压缩而成。当莲花绽放时，数万道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箭雨射向联军舰队。他看到数艘星舰的能量护盾瞬间布满蛛网裂痕，驾驶舱内的修真者口吐鲜血，显然是元神受到重创。
“以剑心通明，铸万法不侵！”林越双手结印，星轨剑突然分裂成三千道剑影，在联军舰队前方织成璀璨的剑网。那些无形的精神冲击撞在剑网上，竟显化成哀嚎的怨灵形态。他这才看清，所谓观察者议会，竟是用无数毁灭文明的亡魂炼制武器！
“有意思的小把戏。”巨蟹座方位传来苍老的笑声，一团由星尘组成的迷雾中缓缓走出拄着星木拐杖的老者。他每走一步，脚下就诞生出微型恒星系，又在瞬间坍缩成白矮星。“可惜你不懂，我们收割的不是文明，是‘可能性’。”老者的拐杖突然指向林越眉心，“就像你们修真者渡劫时引来的天雷，我们不过是宇宙规则的...执行者。”
林越的剑网在这一刻剧烈震颤。他突然想起幻境中Ω-9文明最后的画面：那些穿着白袍的“观察者”，正是用同样的手法，将整个文明的未来可能性抽炼成发光的丝线。而此刻老者拐杖顶端镶嵌的，分明就是一颗浓缩了百万种未来的“可能性晶石”。
“执行者就该有执行者的觉悟！”一声娇喝从天蝎座方位传来，凌霜的星舰突然化作流光撞向正在凝聚的星尘巨人。她的舰体表面浮现出林越传授的修真法阵，当星舰穿过巨人胸膛时，无数剑气从内部爆发，将那由暗物质构成的躯体炸成漫天星屑。“林越，左翼！”凌霜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他们在重组防御矩阵！”
林越的神识扫过整个战场，心脏猛地一沉。十二议员的攻击看似分散，实则暗合黄道十二宫的星阵。每当他破解一道攻击，其他方位的能量就会增强三分。更可怕的是，Ω核心的暗紫色漩涡正在扩大，那些被议员们击溃的星舰残骸，正被某种无形力量拖向漩涡中心，化作防御系统的养料。
“必须切断他们的能量源。”林越突然想起观察者白袍上的Ω符文，星轨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共鸣。他尝试将剑元注入剑柄处的凹槽——那是他从Ω-9遗迹中找到的神秘部件，此刻正发烫得如同烙铁。当剑元完全注入的刹那，剑刃突然分解成无数星轨，在他周身编织出璀璨的星图。
“终焉形态...觉醒了？”阿瑞斯的咆哮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金牛座的星环正在崩裂，而林越周身的星图中，每一条星轨都对应着他斩杀过的敌人、拯救过的文明、领悟过的大道。最中央的北斗七星纹化作实体，七颗星辰围绕着他缓缓旋转，散发出令所有恒星都黯然失色的光芒。
双鱼议员的星蟒再次袭来，却在接触星图的瞬间被分解成基本粒子。林越甚至没有看清自己是如何出手的，当他回过神时，手中的星轨剑已恢复原状，只是剑格处多了一枚Ω形状的宝石。宝石内部，十二道微小的星座虚影正在缓缓转动。
“不可能！”巨蟹座老者的拐杖啪嗒落地，星尘组成的身体开始溃散，“终焉形态早在前三次轮回就已彻底湮灭...”
林越没有理会他的惊骇。此刻他的神识已与整个螺旋星系连接，Ω核心的防御系统在他眼中无所遁形——那根本不是科技造物，而是用三千个修真文明的阵眼核心，在星系尺度上布置的“诛仙剑阵”变体。而十二议员，不过是维持阵眼运转的活祭品。
“原来如此。”林越的声音在所有人心底响起，星轨剑指向暗紫色漩涡，“你们不是观察者，只是被阵法奴役的囚徒。”剑光如银河倾泻，当终焉形态的第一缕锋芒触及Ω核心时，整个螺旋星系突然安静下来。十二议员的身影在同一时刻凝固，他们的白袍无风自动，露出底下布满符文锁链的躯体。
暗紫色漩涡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生命，却让所有修真者想起突破境界时的心魔劫。林越的星轨剑剧烈震颤，剑格处的Ω宝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金色胚胎——那是一个尚未成型的宇宙，蜷缩在无限小的奇点中。
“下一章，该轮到我们参观议会厅了。”林越握紧剑柄，终焉形态的星轨剑第一次完整展开。十二道星轨从剑刃延伸而出，在他身后组成璀璨的光翼。当他飞向Ω核心时，那些原本攻击联军的星尘突然调转方向，如同受到感召的信徒，在他身后组成浩浩荡荡的星之洪流。
凌霜看着战术地图上代表林越的光点，突然发现那光点正在吞噬整个星系的能量。她调出仙女座幻境的记录画面，瞳孔猛地收缩——幻境中Ω-9文明毁灭时，也曾出现过同样的金色胚胎。不同的是，这次胚胎表面浮现的，是林越星轨剑的纹路。
“原来这才是...观察者害怕的真相。”凌霜喃喃自语，手指在控制台上轻点，将所有星舰的能量输出调至最大，“全军听令，掩护剑主！”
当十二道星轨同时刺入Ω核心的刹那，林越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叹息。那声音穿越无数轮回，带着释然，也带着警告。他的意识被卷入时空乱流，眼前闪过十二议员被符文锁链束缚的真相，闪过Ω核心诞生的最初瞬间，闪过议会厅穹顶壁画上被刻意抹去的第十三星座——那星座的形状，分明就是他手中星轨剑的终焉形态。
暗紫色漩涡在这一刻彻底消散，露出中央漂浮的透明平台。十二名白袍人瘫倒在平台边缘，身上的符文锁链寸寸断裂。林越落在平台中央，星轨剑自动插入地面，剑刃周围浮现出通往未知区域的星门——那正是观察者议会的真正所在地。
“欢迎来到...最后的考场。”金牛座议员挣扎着抬起头，他的白袍已完全变成黑色，露出底下机械与血肉融合的躯体，“终焉形态的持有者，历来都是...最危险的考生。”
林越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星轨剑正在与平台产生共鸣，剑格处的Ω宝石裂开更多缝隙，金色胚胎的轮廓愈发清晰。远处的联军舰队开始通过星门，凌霜的星舰第一个出现在平台边缘，她站在舰桥上向他挥手，笑容在星光下格外耀眼。
但林越的目光却被平台中央的石碑吸引。那上面用宇宙通用语刻着一行字：当剑主唤醒终焉，观察者将成为被观察者。石碑下方，是无数文明留下的刻痕，最深的一道，与他星轨剑的剑痕完美吻合。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巨蟹座老者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不是议会观察宇宙...是宇宙...在观察议会。”
林越的指尖轻轻触碰石碑，突然明白了Ω核心的真正用途。这不是防御系统，而是一面镜子，一面映照所有文明命运的镜子。观察者议会所谓的“收割”，不过是在逃避镜子里的真相——每个文明最终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外来者，而是自身的傲慢与停滞。
当最后一道联军星舰通过星门时，整个Ω核心开始剧烈震动。林越拔出星轨剑，终焉形态的光翼在背后缓缓展开。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议会厅的穹顶壁画上，第十三星座正在悄然亮起，而星座中央的剑形图案，正与他手中的星轨剑产生神秘的共鸣。
“准备好了吗？”凌霜走到他身边，手中的能量手枪切换成修真者特有的法印手势，“无论里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林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在地球修真界的第一个夜晚。那时他还是个被宗门驱逐的废柴，而她是乘坐星际战舰降临的外星来客。谁能想到，命运的星轨竟会将两个世界的人引向宇宙的终极奥秘。
“走吧。”他握紧星轨剑，剑刃上的星轨纹路如同活物般游动，“去看看...观察者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当两人踏入星门的瞬间，十二名议员的身体同时化作璀璨的星光，融入Ω核心的石碑中。石碑上的刻痕开始重组，最终形成一行新的文字：终焉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而在石碑底部，一个微小的Ω符号正在缓缓旋转，如同宇宙最初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