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辉地宫的夜明珠裹着冷光,照得传承殿的石桌泛白——墙上灵力地图上的红点,像泼在白布上的血,从南荒一直蔓延到西境,看得人眼慌。相柳、望舒几人围着桌站着,连呼吸都放轻,只有青沅指尖蹭过地图时,指甲掐得石桌“咯吱”响。
“黑水泽的三个镇子,没了。”青沅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冰,“十万口子,一夜就成了枯骨,地里的土都被血泡透了,连草都不肯长。”她顿了顿,指腹划过西境的“流沙城”,“轩辕的斥候队也没了,百来号人,死状跟黑水泽一模一样,邪气得能熏黑符纸。”
石坚的拳头“咚”地砸在桌上,虎目通红:“这群杂碎!军师,我们不能再等了!”
相柳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上的红点出神。建木空间本源让他的感知锐得吓人,鼻尖能“尝”到那股裹着血的邪味——像馊了的肉汤,粘在识海里甩不掉。“他们不是在抢人,是在凑‘祭品’。”他突然开口,金赤光在眼底转,“这些红点连起来,是星陨逆阵。用生灵血污染地脉,把大荒的结界撕个口子,好让‘虚无之影’进来。”
望舒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凝着缕绿光,点在地图中间的空白处:“木灵尊者的残记里提过,这种阵得有个‘阵眼’,得是跟域外连着的薄弱点。找到它,才能断了他们的念想。”
话是这么说,可找阵眼比海底捞针还难。相柳把指节捏得发白,目光扫过众人:“石坚,挑十个最会躲的弟兄,分三组去黑水泽、流沙城和轩辕边境。别硬闯,看他们往哪运东西,有没有穿黑袍的大人物,记下来就走。”
“放心!”石坚攥着刀,转身就往外走,甲片碰着响,透着股急劲。
相柳又看向青沅:“前辈,地宫得靠您守着。实在不行,就开小周天星辰阵,耗点灵气没关系,别让宵小钻了空子。”
青沅点头,把怀里的传讯符塞给他:“有事随时叫我,巫咸族那边我盯着。”
剩下的两天,地宫像上了弦。石坚的人悄无声地出了山;青沅带着人在通道里布符,连石缝都没放过;望舒扎进藏书阁,指尖划过积灰的玉简,青木灵气裹着光,把模糊的古字映亮——她得从木灵尊者的旧藏里,扒出阵眼的线索。
相柳则在传承殿盘膝坐了两天,指尖的空间劲绕着腕转,偶尔碰着石桌,桌面就悄无声息裂道细缝。他在练新得的力,也在想对策——幽冥的人比他想的狠,轩辕那边还藏着鬼,这仗不能乱打。
第三天的天还没亮,地宫的石门突然被撞开!两个士兵跌进来,胳膊上缠着渗血的布条,鞋底子磨穿了,一进门就跪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军、军师!流沙城……流沙城不对劲!”
相柳赶紧扶他们起来,递过水壶:“慢慢说。”
“我们看见幽冥的人在挖遗迹!刚想靠近,就被发现了……队长他们为了护我们,都、都没了!”士兵的眼泪砸在地上,“当我们跑的时候,看见遗迹中心起了道红光柱,直戳天!还有……还有穿轩辕王室衣服的人,在光柱旁边站着!”
轩辕王室?!
殿里的人都僵了,青沅的手猛地攥紧传讯符,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望舒从藏书阁冲了出来,手里攥着卷快散架的兽皮,头发上还沾着灰,眼里亮得吓人:“相柳!我找到了!阵眼是‘归墟之眼’!东海尽头吞万物的那个坑,早被封了千年,幽冥想把它刨开!”
她把兽皮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图案:“残卷上说,开归墟之眼得用至阴的血,还得有皇族气运撑着!轩辕的人在流沙城,就是去送气运的!”
所有线索串在了一起——轩辕王室跟幽冥勾结,要借归墟之眼,把邪魔请进大荒!
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连风都不敢往里钻。相柳缓缓站起身,周身的气冷得像冰,他指着地图上的流沙城,声音没半点温度:“计划变了,先去流沙城,断他们的仪式!能抓个轩辕的人最好,问出他们的底!”
“我跟你去。”望舒没等他说完,就攥住他的手,掌心的青木灵气暖得像小太阳,“我的力能克邪阵,还能帮你看仪式的破绽,你别想甩下我。”
相柳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半点犹豫,只有跟他一起扛的劲。他没反对,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好,一起去。”
石坚很快集结了弟兄,三十多号人,个个扛着刀,甲片上擦得发亮。没人喊口号,却都攥紧了兵器,眼里的火能烧穿黑暗。
相柳和望舒走在最前,地宫的风裹着他们的衣摆,外面的天刚露鱼肚白,却透着股血味。他们知道,流沙城等着他们的,是场九死一生的仗,但只要能断了幽冥的念想,护着大荒的人,再险也得闯。
突袭的路,从这一刻,才算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