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她虽躺下,眼角却一直在注意房间的动静。
眼看着另外两人也躺下,虽然离她有两尺远,但她身形显然僵硬了些。
她望着坐在屋内的玄十九,轻声唤道:“阿兄,你还不睡觉吗?”
说完,她疯狂朝他使眼色,只要等这两人睡着后,他们才好出去寻人。
玄十九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她旁边的床铺走去,男子俊挺的身子躺在她身旁,瞬间将她与另外两人隔绝开来。
但李令嫜发现这床实在太小,他躺在自己身旁,近的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李令嫜手脚僵硬的往后退,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她发现自己的裙角似乎被他压在身下。
她扯了好几下,发现他实在太重,根本扯不动,她猛的一扯。
“撕啦~”一声。
白色的裙子被撕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裤腿。
李令嫜瞳孔微缩,她没想到这衣裳居然如此脆弱,无奈之下,她只能小声道。
“你好像压到我裙子了。”
少女的气息吐露在他耳畔,玄十九喉结微动,这才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去,白色的裙子正压在自己身上,上面还有一道裂痕,他当即侧身。
扯回了自己的裙子,李令嫜又陷入了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这衣裳是班主给他们发的唯一一套底下打杂统一穿的,不允许他们穿自己的衣裳。
但是这裙子破了,她明天根本没有裙子可以穿。
李令嫜思虑良久,才又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
“我想要缝衣裳。”
话音刚落,玄十九当即起身,翻身下床,在包袱里翻腾一阵才回来,站在她面前。
“坐过来!”
李令嫜:“……”
望着他手中的针线,她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帮她缝裙子。
她本意是想要让他去问问这戏班有没有会缝衣服的,却没想到他也会!
广白广雪早就注意到这两人动静,见玄十九拿个针线,不由得调侃。
“映霄兄弟果然贤惠,就连针线活都会,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李姑娘的贴身丫鬟呢!”
说完两人就笑起来,眼里是浓浓的嘲讽,不知道是因为从未见过会绣活的男子,还是因为嫉妒他居然能和这么漂亮的女子在一起。
他们在戏班刚看到二人时,心底就在猜测他们的身份,什么兄妹,分明是情哥哥情妹妹,刚刚在外面问了一嘴他们也承认了。
他们愈发肯定这少女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男的说不定就是个侍卫,带着小姐私奔至此。
玄十九完全不在意他们到底话,他伸手揽过呆愣少女的腰身,一只手就轻易地将她抱到床边。
李令嫜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猛烈跳动,她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眼睁睁看着玄十九在她身前蹲下。
望着他垂下眼眸,用那双杀人的手,熟练地在自己裙子破处穿针引线,李令嫜的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她竟不知道他竟然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表面看着冷冰冰的,实则却很会照顾她,虽然是他把自己劫持出来的,但他确实一路上都在保护自己。
而且,他就是花灯节那晚的人,她一直期待与他再见,却没想到冥冥之中他们还有这么一段缘分。
玄十九手下穿针引线,心底却在想些别的,此时此刻的环境与她一点都不适配,她更适合穿那些昂贵的裙子。
广白广雪见他们二人完全不搭理自己,再说话就是自讨没趣,干脆背对着他们躺下睡觉。
一炷香后,玄十九缝完她的裙角,这才又上床合眼睡觉。
李令嫜侧躺着,望着他的侧脸慢慢闭眼,她握着手里的一截发带,那是小菱身上唯一的饰品,心底暗念。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她本来以为自己在这种环境中绝不可能睡着,却没想到没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令嫜感觉到有人在唤自己,她迷迷瞪瞪地醒来,夜色中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吓了一跳,正要呼叫,就被他捂住嘴唇。
“是我。”
玄十九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李令嫜瞬间安静下来,也不挣扎了,按照他的指示慢慢下床走出房间,往院子外走去。
她指着屋内的人小声问道:“他们要是半夜醒来怎么办?”
“放心,他们不会醒来的。”
李令嫜瞪大双眼,“你杀了他们?”
玄十九睨了她一眼,道:“我只杀我任务对象和阻拦者。”
李令嫜心底顿感歉意,连忙道:“抱歉,我误会你了。”
玄十九脚步微顿,扯了扯唇,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因为误会杀手杀人而道歉,只觉得滑稽可笑。
但他并未出言嘲讽她,只继续往外走去。
夜色正浓,万籁俱寂,李令嫜看不清周围,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两人一路上飞檐走壁,躲避巡防,临亲王手下官员众多,门客更多,想要查探那刘典军所在的位置绝非容易之事。
在晨光熹微之际,两人无功而返。
第二日,戏班子就要开始在王府新搭的戏台子那开始排练,他们两个作为打杂的自然也要去忙。
趁着忙活,李令嫜趁机和戏班里的小桃打听起刘典军之事。
小桃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
“姓刘的典军?我的天爷啊,我们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些官老爷,什么姓刘还是姓王,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他们这些戏班的人,还要唱好戏,等着人打赏就好了。
自知小桃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李令嫜干完活就去找玄十九,找遍整个戏班也没见到他的人影,最后在一棵树上发现他的踪迹。
“喂,你快下来,在班主眼里我们是没有武功的,你不能跳那么高的树上去。”
李令嫜四处张望,见没人注意,满脸慌乱地冲他招手。
玄十九一只腿支在树上,另一只腿悬空放着,整个人就这么懒懒散散地靠在树干上。
见他还躺在那一动不动,李令嫜气性上头,叉着腰威胁。
“倘若你还这么懒散,我承诺给你的一百金就要少那么一二十金了。”
话音刚落,玄十九就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