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曦是被自己手机微信提示音吵醒的,拿起手机一看,是齐冕给她发的。
一大堆。
前面的她没翻上去,他最后一句话是:【别躲着我了,见我一面好吗,我求你了,沈曦。】
她这边心绪平静,他跟她说这种话,衬得他跟演戏似的。
她翻了翻上面,大段的话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他如何想她。
之前在棉城他每天都恨不得飞回海城找她,但剧组赶着拍戏不能请假,他度日如年。
回到海城,她不在家,他一开始以为她叫管家骗他好赶走他,后来工作之余他都回海城想见她,飞机来回飞,王管家一再告诉他她是真的不在家他才相信,但没人肯告诉他她在哪,他还去沈氏找过沈煜,沈煜也不肯见他。
他说再见不到她,他可能会疯掉。
沈曦想起贺琳知道她最后如何对待江菀柠之后说的话:“你还不如甩她几巴掌呢,装什么大度。你要是觉得江菀柠不值得让你迁怒,那你就去跟齐冕见面,你甩他几巴掌,出出气,你明明心里有气,非得憋着,你这样不跟他沟通,他那边不放弃,你会把他折磨死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现在在景城。
她现在不想见他,或者说还没准备好见他。
但是又不想让他再那样来回奔波像个疯子一样。
犹豫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沈曦猜应该是齐冕拿别人手机给她打的,她划了接听键,齐冕的声音在她接通的瞬间从听筒传来:“沈曦,是我,你别挂断好吗?”
沈曦抿了抿唇:“嗯。”
“你能见我一面吗?”
沈曦不作声。
“告诉我你在哪。”
沈曦没回答。
齐冕笑了笑,声音很无力:“我……你现在真的这么讨厌我了吗?曦曦,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见我?”
沈曦终于出了声:“我现在挺忙的,没空见你,你也好好工作吧。”
意识到她要挂断,齐冕连忙喊道:“沈曦,别挂!告诉我你在哪,在哪个城市,你在做什么,能告诉我吗?求你了!”
沈曦顿了顿,终于松了口:“我在景城。”
“你——”
他还要再说什么,沈曦挂断了电话。
景城太大了,人也太多了,他就算知道她在景城,也找不着她。如果真被他找着了,那她就听贺琳的话,把心里的气发出来,扇他几巴掌。
考虑了一晚上,沈曦还是决定按安若雪说的,不降价。
本来打算走中高端的商品,眼红人家低端商品的销量,盲目降价,短期可能会有些成效,但距离她们的目标只会越来越远。
沈曦去公司——两人给公司取名叫“盛莱”,取“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之意,正好在盛莱门口撞上挂着两黑眼圈的安若雪,还没等她开口,安若雪说:“行,降价就降价吧,总比无人问津好。”
她倒是想通了。
沈曦摇头道:“不降,我们的价格也没有多贵,我们从设计到选料到制衣成本过高,利润已经压到很低了,因为还有场地和人工成本,不能赔钱卖吧?”
安若雪听到沈曦这么说,眼睛都亮了,不过下一秒脸色又黯淡,道:“可是一直这样半死不活地卖,我们连布料钱都赚不回来。”
沈曦安慰她:“做生意哪有一下就成功的,慢慢来。”
网店有赵博管着,她们两人暂时没什么事干,安若雪拉着沈曦去平城拜访她的一个也做网店的男性朋友。
这个朋友是安若雪服装设计专业的学长,现在已经放弃自己设计了,只跟着市场上的爆款做,也就是看人家卖得好的衣服,自己打个版出来,做仿品,价格低很多,跑量。
她们去的时候,看到人家打印快递的五台机器“刷刷”在往外打印快递单,工人们忙着在打包装。
两人想想她们自己冷冷清清的公司,心里不是滋味。
“学妹,还不死心,还想做原创呢?”朋友笑着问安若雪,又道,“衣服嘛,大差不差就那点东西,还能设计出花来?费劲做出来除了让自己孤芳自赏一下,根本不会有人鸟你,不如跟着人家爆款做,总能喝点汤。你要是有兴趣,就跟着学长做。”
在这个学长那待了半天,对方还请她们吃了顿饭,全程都在听他吹牛,说自己怎么怎么厉害,爆单爆得上半年已经赚了两套房了。
安若雪开车回景城的时候,情绪比之前更低落了:“难道我真的太理想化了?”
沈曦坐在副驾上,她也眼红人家的销量,但她们想做的事跟别人的不一样,没必要急功近利。她安慰安若雪:“当然没有了,梦想当然要一步步实现,如果轻易就能成功,那还叫什么梦想。”
又给她细细分析:“你看他跟人家爆款做,吃到的也只是肉汤而已,真正原创品牌做起来了,赚的才是大钱。而且你不就是看不上他们这种做盗版的,才要辛苦做自己的东西的吗,不然你坚持到现在干嘛?”
“放心,以后我们比他挣的钱多得多。”
安若雪很是感动,之前她说沈曦是她的贵人,很大一部分是在夸张地拍她马屁,现在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跟她合拍,甚至比她更坚定想要实现梦想且情绪稳定的合伙人,真是太难得了。
比贵人还贵人。
“对,我们就要坚持做自己!”
车开在景城和平城之间的高速路上,下了高速之后经过一个大的加油站,安若雪把车开过去加油。
等工作人员帮她们给车加油的时间,重新充满斗志的安若雪拉着沈曦自拍,顺便让沈曦帮她拍个鼓励自己的小视频发到短视频账号上去。
受安若雪感染,沈曦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跟安若雪的合影,发到了朋友圈,文案语意双关:我们在加油!
她这边朋友圈刚发,小薛那边就看到了,他马上把图片存下来,发给了齐冕:【齐哥,沈曦姐发朋友圈了,看样子她是在一家加油站。】
听说沈曦现在在景城,早上还在海城的齐冕急忙赶回了景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景城的大街小巷乱逛,希望能碰巧遇到她,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不现实。
看到小薛发来的消息,他激动地拿着手机放大图片仔细看反复看,想看出她跟她朋友到底在哪儿。
当然是徒劳。
全景城那么多加油站,他怎么可能挨个去找,就算能找到,她早就已经走了。
小薛又发消息过来:【齐哥,沈曦姐已经把那条动态删了,她可能还是怕暴露自己的位置,幸好我提前保存了图片。】
齐冕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沈曦那张浅笑明艳的脸,苦笑了下,喃喃道:“你真的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