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平行世界。
图兰共和国,陇右州齐蓝郡平户县三石镇罗家庄。
冬日午后的大街上,南墙根随处可见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晒太阳的人们。
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嘈杂的追逐叫骂声,一群精力无限的半大小子嗷嗷窜了出来。
刚出胡同口,前面逃窜的瘦弱少年就被后边的追兵打倒在地,三四个人扑上来,摁住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剩下的人则站在后面叫嚣。
眼前这一幕,大人们似乎司空见惯,居然没有一人出声阻拦。
挨揍的少年叫罗三生,行凶打人的则是肖家的后生。
在罗家庄,罗家和肖家是死对头,两家都是罗生门人,同行是冤家,就是这么简单。
罗生门是民间的一种传统说法,算命、占卜、跳大神儿、风水先生、阴阳师等民间奇人异士的统称。
民间常见的五大仙儿,黄、白、狐、柳、灰,分别对应黄鼠狼、刺猬、狐狸、蛇、老鼠。
肖家供奉的是狐仙。
罗家供奉的是黄仙。
不清楚神仙那边存不存在竞争关系,相处的怎么样,反正同在罗家庄,一山不容二虎,肖、罗两家的利益冲突直接而锐利!
平户县史上尚武,民风彪悍,出了不少有名的将军,背靠绵延的卧虎山,一度也是有名的土匪窝。
位于卧虎山脚下的罗家庄,一度以种地和打猎为生,虽然现在没有猎户了,但是彪悍的民风却传了下来。
这些年,两家没少大打出手,说是大打出手,其实就是肖家单方面围殴罗家。
肖家人丁兴旺,罗家人脉稀薄。
就拿这一代的当家人肖老太太和罗老三来说。
肖老太太自然不姓肖,嫁给了肖老三,肖老三兄弟四个,平均一家两个人半儿子,再往下平均一家一点八个儿子。
单就肖老三他爹这一支,到了第三服,带把儿的就三十二个!
反观罗家,从罗老三往上数四辈,四代单传,到了罗老三他爹,大发神威,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
本以为是罗家复兴的开始呢,结果老大老二死的一个比一个惨,连个后代都没留下。
罗老三倒是顺利娶妻生子,然后媳妇儿难产死了,孩子勉强活了下来。
村里人都说,罗老三泄露了太多的天机,这是遭报应了!
实话实说,罗老三的法术比肖老太太强多了,据说具备过阴技能,所谓过阴,就是能去阴间走一遭,你说说不谴他谴谁?
不用怀疑,两个哥哥和媳妇儿都是他克死的!
至于罗老四,纯属命硬,十八岁离家出走,据说当兵去了,一去就是杳无音信,就在大家以为肯定也死翘翘的时候,二十年之后,瘸着一条腿回来了!
回来之后,罗老四跟罗老三老死不相往来,一个人住在村后面的烈士陵园里看坟。
罗老三沉默寡言,一个人将孩子罗小三拉扯大,刚满二十就给娶了媳妇儿,罗老三不差钱,但是再有钱本地人也不会将闺女嫁到罗家,有钱挣没命花也白搭啊!
媳妇儿是买来的,外地娘们儿不靠谱,长的倒是很漂亮,生完罗三生就跑了。
罗小三体弱多病,在罗三生还不到两岁的时候,突然就得病死了。
罗三生继承了父亲孱弱的体格,身体一直不大好,卧虎山上有座寺庙,寺庙里有个医术高超的老和尚,罗老三每年都带罗三生去庙里治疗,据老和尚说,罗三生天生死命,不出意外的话,活不过十八岁!
就这么惨到极致的一家人,甚至到了闻之落泪的地步,肖家这帮兔崽子见了罗三生就不管不顾的追打!
主要是罗三生这小犊子嘴贱骨头硬,你说说都这么惨了,人家骂你两句你听着就得了呗,非得还嘴骂回来,体格不中用吧,下手那叫一个狠!
一开始肖家的崽子们多少还有些收敛,真要是打死了还怪麻烦,后来发现这厮虽然战斗力渣渣,但是真抗打!
估计天生死命也不是随便死的,到时候肯定有东西来收,打是打不死的!
所以,大家就放开了手脚,打的那叫一个热闹!
肖家后生里,跟罗三生差不多大的,有四个,三男一女,女的叫肖玉茹,男的分别叫肖玉山、肖玉川、肖玉河,没有意外,下边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小崽子叫肖玉流。
山川河流四兄弟,可以说跟罗三生从小打到大。
现在追着罗三生打的,就是这四个瘪犊子!
肖家生活条件好,孩子们养的高高壮壮,一个对付罗三生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四个一块上?
不是不讲武德,主要是太恨人了,罗三生那张嘴,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疼,真恨不得把他的嘴撕烂!
罗三生蜷缩在地上,保护住身体重要器官,嘴唇紧闭,眼睛却一直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三个人摁着揍,最小的肖玉流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像猎狗一样转圈找机会,时不时上来踹上一脚:“死命鬼,草泥马!”
就在肖玉流一脚踹向罗三生脑袋的时候,罗三生突然出手,一把薅住了他的脚腕,死命往身子底下拽!
三人见状,连忙往外扒拉,眼看就要被肖玉流挣脱,罗三生低头就咬了上去!
肖玉流吃痛,哇哇大叫,好不容易挣脱,小腿上一道鲜红的血印,正啵啵啵的流血呢!
不用怀疑,如果没有山川河的帮忙,这块肉肯定就被撕咬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瘸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赫然正是罗老四!
罗老四回村,基本上就是去小卖部买东西。
本来还在说笑看热闹的大人们,一见到罗老四过来,立马不说话了。
罗老四是战场上下来的死神,据说军功章有一包袱,没人知道为什么兄弟两个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有一年罗老三被肖家兄弟围殴,罗老四正好碰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子,上去就干脆利落的一人一刀!
刀刀见血,但是刀刀不致命!
肖家报了警,警察来了一问,最后不了了之,只给肖家人留下一句话,这个人你们惹不起,死了也是白死!
从那以后,肖家人才收敛了许多,不过罗老四一年下不来几趟,只要碰不见,就不会多管闲事,再说孩子们打闹,他还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罗老四停下来,死鱼一样的眼神就这么盯着那几个小胖小子!
小胖小子们吓破了胆,连忙起身,低着头就要离开!
罗三生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满头是血,抓起被夺过去扔在一边的铁链子,冲上去照着脑袋就抽!
小胖子们连忙四散逃开,可怜的肖玉流,因为一瘸一拐跑的慢,被罗三生追上去就是一通狠抽!
另外三人不得不回来帮忙,却不敢蛮战,抢过铁链子,把罗三生推倒在地,连忙拽着肖玉流逃开。
罗三生还想追上去打,无奈体力有限,叉着腰喘气的功夫,四个人已经逃远。
这时,罗三生才看到罗老四,他认识罗老四,知道是谁,却从来没说过话,很陌生。
罗老四看了一眼罗三生,一句话没说,一瘸一拐的离开。
罗三生坐下大喘气,他就这体格,稍微一剧烈运动就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这才站起来,低着头,拎着铁链子慢悠悠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