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离开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银松森林南部的几方势力中荡开涟漪。许槟能明显感觉到,格罗姆什营地的兽人士兵巡逻时更加肃杀,战歌氏族的旗帜似乎也扬得更高了些。而西翼高地的联盟残部,则变得更加沉默,如同蛰伏的伤兽,但偶尔窥探过来的目光,却带着更深的审视与警惕。
压力,无形中转移到了许槟这边。他这支“盟友”力量,成了维系当前微妙平衡的一个重要砝码,同时也成了各方目光汇聚的焦点。
“头儿,格罗姆酋长派人送来口信,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协助’防守,语气……嘿嘿,有点冲。”老马茨汇报着,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格罗姆的地狱咆哮风格强硬,显然对许槟这支“独立”力量并不完全放心,或者说,想将其更紧密地绑在战车上。
“回复他,感谢格罗姆酋长的好意,我们目前还能应付。如果辛迪加敢再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许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他深知,此刻绝不能示弱,一旦被格罗姆认为需要“保护”,那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主权就会大打折扣。
内部整合也必须加快。许槟将那份留存未用的技能点,加在了【灵力化形】上。随着技能点融入,他脑海中对于灵力形态变化的感悟瞬间深刻了许多,指尖流转的灵力变得更加灵动如意。
【灵力化形(熟练):熟练度(0\/1000)】
提升到熟练级别,不仅凝聚速度更快,形态维持更久,还能进行更复杂的变化,例如同时凝聚多枚灵力飞刃,或者形成小范围的灵力护盾。
紧接着,他召开了全体队长会议,宣布了一系列铁腕整军措施。
“从今天起,取消原有按种族粗略划分的队伍编制!”许槟站在空地中央,声音传遍全场,“重新整编为三个混成大队!”
“第一大队,攻坚队!由原兽人战士为核心,加入部分强壮的人类和矮人步兵,配备最好的重甲和盾牌。队长,由碎骨者担任!”一名身材格外魁梧、脸上带着狰狞伤疤的兽人老兵出列,捶胸怒吼,声震四野。
“第二大队,游击与远程队!以温蕾萨将军麾下的游侠和我们的狼骑兵为主,加入人类火枪手和矮人猎人。负责侦查、骚扰、侧翼打击。队长,由温蕾萨将军担任!”温蕾萨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扫过新归她指挥的各族战士,无形的威压让那些原本有些散漫的人类火枪手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第三大队,后勤与支援队!负责营地防卫、工事修建、物资运输、伤员救治。由老马茨统筹,铜须负责工程,莉娜(一位在难民中表现出色的前洛丹伦牧师学徒)负责医疗。”
编制调整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尤其是让精灵指挥人类和矮人,让兽人和人类并肩冲锋,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但许槟以绝对的权威和之前战斗展现的实力强行压下了一切异议。
“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不习惯,甚至不服气!”许槟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但我告诉你们,在这里,没有兽人、人类、精灵、矮人之分!只有战友和敌人!要想在这片见鬼的土地上活下去,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就必须把你们那点可怜的种族偏见给我扔进垃圾桶!以后,谁再敢因种族问题内讧,挑起事端,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他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寒。同时,他也宣布了新的奖惩制度,立功者赏,怯战者罚,待遇与战功和贡献直接挂钩,最大限度地激发所有人的积极性。
铁腕之下,营地的风气为之一肃。混合编队虽然初期磨合困难,但在高压和明确的利益导向下,反而开始迸发出奇妙的化学反应。兽人的勇猛、人类的坚韧、精灵的精准、矮人的顽强,开始缓慢地融合。
几天后的深夜,许槟正在静室中借助【初级聚灵阵】巩固修为,同时分出一丝心神,尝试将【灵力化形】与得自系统的【简易陷阱制作图纸】结合,研究如何制作蕴含灵力的“符箓陷阱”。忽然,他佩戴的【部落盟友徽记】传来一阵不同于萨尔通讯频率的、极其微弱且断续的波动。
不是萨尔?许槟心中一凛,警惕起来。他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如同鬼魅般向波动传来的方向——营地西侧最外围的警戒区潜去。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间光线昏暗。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后,许槟看到了两个身影正在低声交谈。一个是营地负责西侧巡逻的人类哨兵杰克,另一个……则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但身形娇小,似乎是个女性。
“……消息已经带到,你们必须早做打算……”斗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急切。
“可是……首领他……”杰克的声音有些犹豫和惶恐。
“没有可是!这是唯一的机会!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
就在这时,许槟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机会?什么机会?”
两人骇然转身。杰克看到是许槟,瞬间脸色惨白,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而那个斗篷人反应极快,身形暴退,同时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淬毒的匕首直刺许槟咽喉!
“哼!”许槟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精准无误地夹住了疾刺而来的匕首刃尖。那足以洞穿铁甲的刺击,在他指间如同陷入磐石,纹丝不动。
斗篷人瞳孔骤缩,想要弃匕后退,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了周围的空间(许槟动用了小范围的神识压制)。
许槟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掀开了对方的斗篷兜帽。
一张苍白而精致,带着惊惶却难掩绝色的脸庞暴露在破碎的月光下。尖长的耳朵表明了她的身份——高等精灵!但并非温蕾萨那样的游侠,她的气质更倾向于……法师?或者,贵族?
“精灵?你是谁?为什么潜入我的营地,蛊惑我的士兵?”许槟目光冰冷如刀,强大的灵压让这名精灵女子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我只是……”精灵女子咬着嘴唇,眼神闪烁。
许槟不再看她,转向面如死灰的杰克:“你呢?杰克,我记得你,你是从斯坦索姆逃出来的,还有个妹妹在营地医疗队。告诉我,她许诺了你什么?或者说,她拿什么威胁了你?”
在许槟强大的气势和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杰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嚎着道:“首领饶命!是……是她找到我,说……说只要我把营地的布防情况和您……您的动向定期告诉她,她就能保证我在南海镇被俘的父母的安全……我,我鬼迷心窍……”
内奸!而且牵扯到南海镇?许槟眼神更冷。南海镇是联盟在洛丹伦南部的重要据点。
“南海镇?阿比迪斯将军的人?”许槟看向那精灵女子。
精灵女子见身份暴露,反而镇定下来,扬起下巴,带着一丝精灵固有的高傲:“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们这些兽人和背叛者盘踞在这里,是对洛丹伦领土的亵渎!阿比迪斯将军不会放任不管的!”
“所以,是联盟残部派你来策反内应,准备里应外合?”许槟语气森然,“好算计。可惜,找错了人,也选错了对象。”
他不再废话,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精灵女子的颈侧,将其击晕。然后对瘫软的杰克冷冷道:“看在你妹妹和以往战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去军法处领五十鞭,然后调入后勤队戴罪立功。若再有异心,你知道后果。”
处理完内奸,许槟拎着昏迷的精灵女间谍,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返回营地核心。他心中并无多少愤怒,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冽。萨尔刚走,牛鬼蛇神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联盟残部、辛迪加……这银松森林,还真是群狼环伺。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进一步整合内部、肃清隐患,甚至……主动出击的理由。
他将精灵女囚关进特制的、刻画了简陋禁灵符文的牢笼(他刚刚研究符箓陷阱的副产品),吩咐老马茨严加看管。
“看来,光苟着发育是不够了。”许槟望着东南方向,那是联盟残部营地的方位,眼神锐利,“得找个机会,主动去‘拜访’一下我们这位邻居,顺便,把南海镇的情报也‘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