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槟的铁腕命令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激起了剧烈的反应,但也强行压制住了可能蔓延的恐慌。整个营地在他的意志下,如同一架被强行拧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而略显生涩地运转起来。
被寄予厚望的混合搜索队,由加尔卡亲自率领,成员包括三名经验丰富的兽人老兵和两名在难民中自愿报名、曾经当过猎户或民兵的人类。起初的气氛堪称冰点。兽人们沉默地检查着武器,对人类投以审视甚至略带轻蔑的目光;而两名人类则紧张不安,紧紧跟着队伍,几乎不敢与兽人对视。
加尔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队伍分成前后两组,兽人在前开路和警戒,人类凭借对森林的熟悉(毕竟希尔斯布莱德与银松森林环境有相似之处)负责追踪痕迹和断后。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分工,至少避免了近距离的尴尬。
他们沿着俘虏提供的模糊方向,向银松森林北部搜索。得益于之前布置的预警符阵和加强的巡逻,营地周边很大一片区域都被清理过,痕迹相对清晰。一名人类猎户很快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兽人也不属于亡灵的、新鲜的脚印和折断的灌木痕迹。
“这边,人数不多,大概三四个,行动很小心,但不像受过严格训练。”名叫老马茨的人类猎户压低声音向加尔卡汇报,他的专业判断让旁边的兽人战士稍微收起了些轻视。
加尔卡点点头,打了个手势,队伍沿着痕迹悄无声息地追踪下去。
与此同时,营地内也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奇异的“合作”氛围。在生存威胁面前,许槟那句“格杀勿论”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都暂时将内部那点龃龉抛在了脑后。
兽人战士们沉默但高效地加固着栅栏,检查着箭塔的弩机;人类难民中的妇孺和老弱则在划定的安全区内,帮着捆扎箭矢、烧煮热水、照顾伤员(尽管目前还没有),甚至一些胆大的年轻人在科林的鼓励下,也拿起简陋的工具,协助搬运石块和木材。一种基于恐惧和求生本能的最低限度的“各司其职”开始形成。
许槟没有待在静室,他亲自巡视着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工作节奏就会明显加快几分,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偶尔会停下来,指出防御工事的一个小疏漏,或者对负责警戒的人叮嘱几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稳定剂。
莉安站在最高的箭塔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森林的每一个方向。她手中的长弓已经搭上了箭,箭头隐隐有微光流转——那是她尝试将许槟提供的“破邪”符箓力量引导附魔的结果,虽然还不稳定,但对付血肉之躯的强盗,效果应该比普通箭矢好得多。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午后,一只被派出去联络的猎鹰(营地驯养的少数几只鸟类之一)带回了加尔卡小队的消息——他们锁定了强盗探子的大致藏身区域,位于营地北方约十里外的一处废弃伐木营地。
“找到了!”消息传回,营地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许槟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
“戈尔,营地交给你,启动所有防御阵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莉安,箭塔就位,随时准备远程支援!”
“其余还能战斗的人,拿起武器,跟我走!”
他点了包括十名兽人战士和五名自愿参加的人类(包括老马茨和另一名前民兵)组成的混合队伍。这一次,不再是侦察,而是雷霆剿灭!
没有战前动员,只有冰冷的命令和肃杀的气氛。许槟一马当先,【淬火骨刃】虽未出鞘,但那隐隐散发出的炽热灵力和他周身冰冷的杀意,已经足以让身后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感到胆寒和……一丝莫名的信心。
队伍在森林中快速穿行,很快与负责监视的加尔卡小队汇合。
“头儿,就在里面那个木屋里,能看到四个人,应该就是剩下的探子。”加尔卡压低声音汇报,“很警惕,我们没敢靠太近。”
许槟神识悄然延伸过去,果然感知到那废弃木屋中有四个生命气息,正在里面低声交谈着什么,似乎有些焦躁,显然是因为失去了同伴的联系。
“一个不留。”许槟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加尔卡,带你的人堵住后门和窗户。其他人,跟我正面强攻。莉安,听到动静后,自由射击,优先击杀试图逃跑者。”
命令简洁明确。兽人和人类战士们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种族隔阂了,纷纷握紧了武器,按照分配的任务迅速散开,将那小木屋隐隐包围。
许槟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流转,【风行术】加持,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木屋正门。他没有选择破门,而是直接运足灵力,一拳轰在了那看似坚固的木门上!
“轰隆!”
木屑纷飞,整扇门连同部分门框被狂暴的力量直接轰碎!巨大的声响惊呆了屋内的四个强盗探子!
“敌袭!”其中一人反应最快,抓起手边的斧头就想反抗。
但许槟的速度更快!他如同旋风般冲入屋内,【淬火骨刃】瞬间出鞘,赤红色的刃光在昏暗的屋内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噗嗤!”
第一个拿起武器的强盗,连人带斧被拦腰斩成两段!鲜血和内脏瞬间泼洒开来,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另外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一人试图从窗户跳出去,刚探出半个身子,一支缠绕着微弱流光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般从林间射来,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后心!是莉安的箭!
另一人尖叫着冲向屋后,却被守在那里的加尔卡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劈砍翻在地。
最后一人彻底崩溃,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大喊:“饶命!我投降!我什么都告诉……”
他的话戛然而止。
许槟的骨刃已经点在了他的咽喉前,冰冷的刃锋刺激得他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的老巢在哪里?‘血手’摩根有多少人?”许槟的声音如同寒冰。
那强盗吓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交代:摩根的主力大约有五十多人,盘踞在更北面靠近山区的一个易守难攻的山洞里,原本计划等探子摸清这边情况后就动手……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许槟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骨刃轻轻一送。
“呃……”那强盗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对待这些以劫掠杀戮为生、甚至可能勾结亡灵(许槟怀疑他们如此大胆背后或许有亡灵默许)的渣滓,他没有任何怜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这一点,他无比清楚。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不到一分钟,四名强盗探子全部伏诛。参与围攻的兽人和人类战士们,看着站在血泊中、面色冷峻的许槟,心中充满了震撼。尤其是那几名人类,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兽人首领如此冷酷高效的一面,恐惧之余,竟也生出了一丝扭曲的安全感——至少,这位首领足够强大,而且对敌人毫不手软。
“打扫战场,有用的东西带走,尸体处理掉。”许槟收起骨刃,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返回营地的路上,队伍的气氛明显不同了。虽然依旧沉默,但兽人和人类之间那层坚冰,似乎因为共同参与了一次成功的、干净利落的行动,而裂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至少,他们不再像出发时那样刻意回避对方的目光。
当队伍带着胜利的消息和从强盗身上搜刮的一点简陋武器、钱币回到营地时,迎接他们的是混杂着敬畏和兴奋的目光。尤其是当人们看到那几名人类也完好无损地归来,并且似乎经历了战火洗礼后,眼神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时,一种微妙的变化在营地悄然发生。
许槟当众宣布了剿灭探子的消息,并展示了缴获。
“这只是开始!”他站在高处,声音传遍营地,“‘血手’摩根,以及所有敢觊觎我们家园的敌人,都将付出代价!今天,我们证明了,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当我们团结起来,就能战胜任何来犯之敌!”
他没有讲太多大道理,而是用最直接的行动和结果说话。剿匪的胜利,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营地上空的阴霾,也让“团结”这个词,第一次不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与实实在在的安全感联系在了一起。
【叮!长期支线任务:族群的融合,进度更新。】
【多族协同作战\/建设任务(1\/1)已完成。】
【营地内不同种族间冲突频率:轻微(自上次警告后无记录)。】
【营地总体满意度:72%(上升7%)。】
系统的提示让许槟知道,他的方向是对的。武力震慑加上成功的合作体验,是打破隔阂的第一步。
然而,他也清楚,“血手”摩根的主力尚未铲除,亡灵的威胁依旧如芒在背。内部的融合才刚刚起步,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目光投向北方那强盗盘踞的山区方向。下一个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必须在摩根反应过来,或者与更麻烦的势力勾结之前,主动出击,拔掉这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