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光芒在幽深的秘道中摇曳,将洞壁上古老的壁画映照得影影绰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甜腥气息,混合着岩石风化后的尘土味,令人呼吸不畅。
众人沿着倾斜向下的秘道谨慎前行。艾丽莎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月神之泪”散发着柔和的月白色微光,不仅照亮前路,也驱散了部分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
“这里曾经是遗族祭司们前往圣地的秘密通道,”艾丽莎低声解释,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壁画上记录的是月神创世、遗族兴衰的故事。”
张玥的目光掠过那些斑驳的壁画。第一幅描绘的是夜空中巨大的圆月投下银色光柱,光柱中诞生了第一个人类形象;第二幅则是那个形象带领族人挖掘泉眼,泉水喷涌而出;第三幅是盛大的祭祀场景,人们围绕圣泉跪拜……但越往后,壁画的内容变得越晦暗——战争、迁徙、衰败,最后一幅描绘的是一个女子怀抱婴儿在月光下远行的背影,周围是燃烧的宫殿和倒地的族人。
“这是明珠公主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逃离西域的场景,”艾丽莎停在最后一幅壁画前,手指轻触那怀抱婴儿的女子轮廓,眼中涌出泪水,“那是二十年前,黄金家族勾结外敌攻破遗族最后的堡垒‘月华宫’。明珠公主当时刚刚产下一个女婴,为了保住遗族最后的血脉,她在几位忠仆的保护下,带着圣物‘月神之心’的秘密,逃往中原。”
“月神之心?”陆景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新名词。
艾丽莎点头:“那是月神遗族最核心的圣物,传说是一块能够沟通月神、引动圣泉本源力量的神石。只有拥有纯正遗族皇室血脉的人才能唤醒它。明珠公主逃走时,将月神之心分成了三部分——月之泪、月之华、月之魂,分别交由三位最忠诚的守护者带往不同方向。她带走的是‘月之魂’,我手中的‘月神之泪’是其中一部分,而‘月之华’据说流落到了中原皇室手中。”
张玥心头巨震。月之华……她猛然想起太后宫中那些异常珍贵的、在月光下会流淌光华的丝绸贡品,母亲柳氏也曾有一匹,珍藏在箱底从未用过。难道那就是“月之华”?太后与大祭司勾结,莫非就是为了集齐这三件圣物,彻底掌控月神之心的力量?
“明珠公主逃往中原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艾丽莎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散落在各处的遗族守护者,一直在暗中寻找她的下落,同时保护着各自守护的圣物碎片。但二十年来,大祭司萨鲁曼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他也在疯狂搜寻圣物碎片和遗族血脉。他宣称自己得到了‘真神’的启示,要重建西域秩序,实际上……”她声音发颤,“他是在进行一场可怕的献祭仪式。”
“献祭?”苏红袖皱眉。
“是的。”艾丽莎深吸一口气,“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萨鲁曼每隔三年,就会在圣泉举行一次血祭,用九对童男童女的生命和鲜血,喂养圣泉底部某个……东西。这些年,西域失踪的孩童不计其数,但没人敢追查。”
陆景云沉声道:“他喂养的是什么东西?”
艾丽莎摇头:“不知道。只传说圣泉深处封印着上古的邪物,需要纯正的遗族血脉和完整的月神之心才能彻底唤醒。萨鲁曼一直在寻找遗族皇室血脉,就是为了完成最后的唤醒仪式。”
张玥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如果母亲真是明珠公主,那自己就是遗族皇室最后的血脉之一。萨鲁曼寻找遗族血脉,太后也想除掉她……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所以大祭司和太后勾结,”张玥的声音在寂静的秘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太后想除掉我,不仅仅因为我是永宁侯府的嫡女,更因为我是遗族血脉,可能威胁到他们对月神之心的掌控计划。而大祭司需要我的血脉来完成唤醒邪物的仪式。”
“正是如此。”艾丽莎肯定道,“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如果我们能先找到圣泉,用你身上的遗族血脉尝试沟通月神之心,或许就能净化圣泉,重新封印那邪物!”
众人默然。这个目标太过宏大,也太过危险。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秘道继续向下延伸,坡度越来越陡。脚下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台阶,但年久失修,许多台阶已经碎裂或长满滑腻的苔藓,行走时必须格外小心。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岔路。三条通道分别通向不同方向,洞壁上用古老的遗族文字刻着标识。
“这三条路分别通往‘试炼之路’、‘智慧之路’和‘勇气之路’。”艾丽莎辨认着文字,“遗族的古老规矩,想要进入圣地核心,必须通过至少一条试炼之路的考验。每条路都有不同的守护者和危险。”
“哪条路最安全?”苏红袖问道。
艾丽莎苦笑:“都不安全。试炼之路考验武力,据说有强大的石像守卫;智慧之路考验解密能力,布满机关陷阱;勇气之路最诡异,据说会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但无论哪条,通过后都能到达同一个地方——圣地前厅。”
陆景云看向张玥:“你觉得选哪条?”
张玥凝视着三条幽深的通道,脑海中快速思索。武力方面,他们有陆景云和苏红袖这样的高手,但伤员较多,硬拼不利;智慧之路需要解密,她对自己观察和推理能力有信心,但机关陷阱对伤员同样是威胁;勇气之路直面内心恐惧,听起来最不可控。
“智慧之路。”张玥最终决定,“我们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用智慧破解机关,或许能最大程度保全所有人。”
艾丽莎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智慧之路的机关虽然危险,但通常不致命,只要找到规律就能通过。而且……”她看向张玥,“智慧之路的壁画和铭文最多,可能留下关于明珠公主和月神之心的更多线索。”
意见统一,众人选择了中间的智慧之路。
进入通道后,环境明显不同。洞壁上的壁画更加精美繁复,描绘的是遗族在天文、历法、医药、工艺等方面的成就。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石桌,桌上刻着各种谜题。
第一个石室的谜题相对简单:石桌上有九个凹槽,对应着九块可以移动的石板,石板上刻着不同的月亮相位图案。墙壁上刻着一行遗族文字:“月有阴晴圆缺,循其序,通其道。”
“这是要我们按照月亮变化的正确顺序排列石板。”张玥仔细观察石板上的图案,“从新月、娥眉月、上弦月、盈凸月、满月、亏凸月、下弦月、残月,再到新月,周而复始。”
她在脑海中回忆母亲曾教过她的月相知识,很快将九块石板按正确顺序推入凹槽。当最后一块石板归位时,石桌轻微震动,一道暗门在旁边墙壁上悄无声息地打开。
“通过了!”艾丽莎惊喜道。
但接下来的谜题越来越复杂。第二个石室要求根据星图排列星座石板;第三个石室需要解开一个复杂的数字谜题,涉及遗族特有的计数系统;第四个石室则是一盘残局,要用特定的步骤移动棋子,让“月神”棋子到达“圣泉”位置。
张玥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敏锐的观察力,结合艾丽莎对遗族文化的了解,一一破解。陆景云和苏红袖则负责警戒和保护伤员。那个“穿山甲”被捆着手脚,由一名听风楼好手看管,一路吓得面无人色,几乎是被拖着走。
在破解第五个石室的谜题时,张玥遇到了麻烦。这个石室的石桌上刻着一幅复杂的地图,地图上有七个可以按动的圆形按钮,每个按钮上刻着不同的植物图案。墙壁上的铭文写道:“七色花,七重锁,月华所指,生死之门。”
“七色花是遗族传说中只在月圆之夜盛开的神花,有七种颜色,分别对应七种美德。”艾丽莎解释,“但顺序是什么?月华所指又是什么意思?”
张玥盯着地图看了许久,忽然发现地图上有极淡的银色线条,只有在“月神之泪”的光芒从特定角度照射时才会显现。那些线条从入口处延伸,蜿蜒曲折,最终指向地图上七个不同的点,每个点上都有一个微小的月牙标记。
“月华所指……”张玥恍然大悟,“是月光照射的路径!按照月光在地图上投射的先后顺序,按下对应的按钮!”
她让艾丽莎用“月神之泪”模拟月光照射的角度,自己则仔细记录银线亮起的顺序。赤、橙、黄、绿、青、蓝、紫——正是彩虹的颜色顺序,也对应着七色花的传说色彩。
按照这个顺序按下按钮,石桌中央突然升起一个石柱,柱顶托着一卷保存完好的羊皮卷轴。
张玥小心地展开卷轴,上面用娟秀的遗族文字写满了字,字迹与母亲柳氏的笔迹竟有七分相似!开篇写道:
“吾,月华·明珠,遗族末代公主,今携幼女玥儿遁走中原,恐再无归期。特留此卷,以待有缘之血脉。月神之心三碎片,其一‘月之泪’由火狐部守护,其二‘月之华’献于中原皇室以求庇护,其三‘月之魂’融于吾女血脉之中……”
看到这里,张玥的手开始颤抖。月之魂融于血脉之中……难道说……
她继续往下读:
“……萨鲁曼已堕入邪道,与域外‘蚀月魔神’立约,欲以纯正遗族之血为引,唤醒魔神残躯,借其力一统西域,进而染指中原。吾女玥儿身负月之魂,其血乃最佳祭品。若见此卷者,务必阻止萨鲁曼集齐三圣物,尤不可让其得吾女之血!”
“蚀月魔神……”艾丽莎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传说是真的!上古时期,月神与魔神大战,将魔神身躯封印在圣泉深处,头颅封印在‘蚀月峡谷’,四肢分散各处。萨鲁曼竟然想唤醒魔神!”
卷轴最后写道:
“圣地深处,封印已渐松动。欲加固封印,需集齐三圣物,于月圆之夜,以纯正遗族皇室之血为祭,吟唱‘净月祷文’。然此仪式需牺牲施术者全部血脉之力,九死一生。若吾女玥儿得见此卷,望汝慎思。然若魔神苏醒,天下必将大乱,生灵涂炭。取舍之间,唯凭本心。”
卷轴从张玥手中滑落,她踉跄后退,被陆景云扶住。
“牺牲全部血脉之力……九死一生……”苏红袖喃喃重复,脸色发白。
陆景云紧紧握住张玥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还有其他办法。未必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张玥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想起母亲温柔的面容,想起父亲被软禁的屈辱,想起赵姨娘和太后的嘴脸,想起这一路上为她死去的人们……然后,她想起了卷轴上那句“生灵涂炭”。
“先拿到所有圣物碎片再说。”她最终说道,弯腰捡起卷轴,小心收好,“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全部真相,也知道了阻止萨鲁曼的方法。至于最后的选择……”她顿了顿,“等到必须选择的时候再说。”
众人沉默。他们都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张玥很可能会选择牺牲自己。
就在这时,秘道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摩擦岩石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什么东西?”苏红袖握紧软剑。
艾丽莎脸色一变:“是‘噬魂甲虫’!智慧之路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些甲虫以吞噬精神力为生,会让人陷入幻觉,最终精神枯竭而死!它们怕强光和火焰,但数量极多!”
话音刚落,前方通道的拐角处涌出一片黑色的“潮水”——那是成千上万指甲盖大小、甲壳黝黑发亮的甲虫,它们密密麻麻,覆盖了地面、墙壁和洞顶,如同一张移动的黑毯,向着众人涌来!虫群发出的“沙沙”声在狭窄的通道里被放大,令人头皮发麻。
“火把!用火把!”陆景云喝道,同时将手中的火折子用力向前掷出。
火折子落在虫群中,烧死了一片甲虫,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和焦臭味。但更多的甲虫绕过火焰,继续涌来。
“退!往回退!”苏红袖喊道。
但他们身后是死路——刚才通过的石室暗门已经关闭,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用‘月神之泪’!”张玥急中生智,“艾丽莎,月神之泪的光芒能驱散它们吗?”
艾丽莎咬牙再次催动“月神之泪”,月白色光华大盛,向前扩散。冲在最前面的甲虫接触到光华,果然动作变得迟缓,部分甚至掉头逃走。但虫群实在太多,后面的甲虫推着前面的,仍在缓慢逼近。
“这样支撑不了多久!”艾丽莎的嘴角渗出血丝,显然已经透支。
张玥焦急地环顾四周,忽然看到旁边石壁上一幅壁画——描绘的是祭司们在月圆之夜举行仪式,手中举着火把,围成一圈。壁画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光与火,月与焰,同心圆,破暗影。”
“光与火……同心圆……”张玥脑海中灵光一闪,“陆景云,红袖姐姐,你们用火把和武器,在艾丽莎的月光外围再形成一个火圈!我们所有人围成圆圈,伤员在中间!快!”
众人虽然不明白原理,但立刻照做。陆景云和苏红袖挥舞火把和灌注内力的兵器,在月白色光华的外围又形成了一圈跃动的火焰屏障。其他人则迅速围成一个圆圈,将伤员和“穿山甲”护在中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月白色光华和火焰屏障形成一个完整的同心圆时,两种光芒竟然产生了某种共鸣,融合成一种淡金色的光晕,光晕向外扩散,所过之处,噬魂甲虫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尖锐的嘶鸣,成片成片地死去,尸体迅速化为黑烟消散。
虫潮终于被遏制,残余的甲虫仓皇退去,消失在黑暗的通道深处。
危机解除,艾丽莎瘫软在地,“月神之泪”的光芒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张玥连忙扶住她,喂她喝了些水。
“你刚才怎么知道要那样做?”陆景云问道,眼中带着赞许。
“壁画和铭文的提示,”张玥指着那幅壁画,“遗族人相信月光和火焰结合,可以驱散一切黑暗邪祟。我想噬魂甲虫应该也属于‘黑暗邪祟’的一种。”
艾丽莎虚弱地点头:“是的……这是遗族古老的‘日月同辉阵’,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我只是猜的。”张玥诚实地说,心中却对遗族的文化和智慧产生了更深的敬畏。
休息片刻后,众人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再没有遇到阻碍,智慧之路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着复杂星空图案的巨大石门。
“到了,圣地前厅。”艾丽莎站起来,指着石门,“推开这扇门,就能进入遗族圣地的外围。但我们要小心,萨鲁曼的人可能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陆景云上前检查石门,发现石门并未上锁,只是异常沉重。他和苏红袖合力,才将石门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门后是一个宏伟的圆形大厅,穹顶高达十丈,镶嵌着无数会发光的奇异矿石,模拟出星空的景象。大厅中央是一个干涸的圆形池子,应该曾经是圣泉的一个分支泉眼。四周有八根巨大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不同的月亮相位。
然而,让所有人心中一沉的是——大厅里已经有人了。
六个穿着暗红祭司袍的人静静站在干涸的泉眼边,呈扇形散开。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托着一个黑色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隐隐有血色光芒流转。他的眼睛是罕见的暗红色,看人的时候如同毒蛇在打量猎物。
“欢迎来到月神遗族的圣地,最后的血脉继承者。”中年男子开口,声音沙哑而阴柔,“我是大祭司萨鲁曼座下第一祭司,莫拉斯。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他的目光落在张玥身上,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狂热:“多么纯粹的血脉气息……比我们之前收集的所有祭品加起来都要浓郁。大祭司一定会非常满意。”
陆景云上前一步,将张玥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冷声道:“让开,否则死。”
莫拉斯笑了,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靖海侯世子,陆景云。我们知道你。大祭司很欣赏你的才能,如果你愿意投靠我们,等魔神苏醒,一统天下之后,你可以成为中原的王。”
“痴心妄想。”陆景云的剑气开始凝聚。
“那就可惜了。”莫拉斯遗憾地摇头,然后抬起手,“抓住那个女孩,其他人……死活不论。”
五名红袍祭司同时动了起来!他们动作诡异,速度极快,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大厅的地面突然亮起暗红色的纹路,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是束缚法阵!小心!”艾丽莎惊呼,想要催动“月神之泪”,但刚刚透支过度,此刻竟无法调动圣物的力量。
张玥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四肢,动作变得迟缓。陆景云和苏红袖内力深厚,还能勉强移动,但速度和力量都大打折扣。听风楼的好手和伤员更是不堪,几乎动弹不得。
“在圣地的法阵中,我们的力量会被增强,而你们会被削弱。”莫拉斯慢条斯理地说,“放弃抵抗吧,这样能少受点苦。”
一名红袍祭司已经冲到张玥面前,枯瘦的手爪抓向她的肩膀。陆景云怒吼一声,强行挣脱部分束缚,一剑斩向那祭司的手臂。剑锋划过,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那祭司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能量护甲!
“没用的,”莫拉斯轻笑,“在法阵中,你们伤不到我们。”
另一名祭司从侧翼扑向张玥,苏红袖软剑如毒蛇般刺出,却同样被能量护甲弹开。眼看张玥就要被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玥怀中的那方海棠帕突然自动飞出,悬浮在她面前,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帕子上的双蕊海棠纹样仿佛活了过来,花瓣片片舒展,银色的光芒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冲破了暗红色法阵的束缚!
“这是……月之魂的力量?!”莫拉斯脸色骤变,“不可能!没有完整的仪式,你怎么可能唤醒月之魂?!”
银光所及之处,暗红色的法阵纹路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陆景云等人身上的束缚感顿时消失。
“就是现在!”陆景云一声厉喝,剑势如虹,直取莫拉斯!
苏红袖和其他听风楼好手也同时动手,攻向另外五名祭司。
失去了法阵加持,红袍祭司们的实力大打折扣。陆景云的浩然剑气破开了莫拉斯的能量护甲,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莫拉斯闷哼一声,手中的黑色水晶球脱手飞出,在空中炸裂,里面储存的暗红色能量四散飞溅,触碰到石柱和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撤!”莫拉斯见势不妙,咬牙下令,同时抛出一颗黑色烟雾弹。
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大厅,遮蔽了视线。等烟雾散去,莫拉斯和五名祭司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一滩滩暗红的血迹和炸裂的水晶球碎片。
“他们跑了,”苏红袖收剑,“但肯定还会再来。”
张玥伸手接住缓缓落下的海棠帕。帕子上的银光已经收敛,但触手温暖,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微微搏动。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这方帕子之间,建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月之魂……原来一直在我身边。”她喃喃道。
艾丽莎走过来,激动地看着海棠帕:“这是明珠公主用自身精血和月之魂的力量绣成的圣物!它一直在保护你!”
陆景云却眉头紧锁:“萨鲁曼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而且知道了晚晴身上的月之魂已经部分苏醒。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抓她。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赶在他调集更多人手之前,找到圣泉和另外两件圣物。”
张玥点头,将海棠帕小心收好。她望向大厅深处另一扇更加宏伟、雕刻着满月图案的大门——那应该就是通往圣泉核心的入口。
“走吧,”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众人整理行装,检查伤员,向着那扇满月之门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大厅穹顶的“星空”中,一只暗红色的“眼睛”缓缓闭上。而远在西域皇城深处的某个密室中,浸泡在血池中的大祭司萨鲁曼,缓缓睁开了同样暗红色的眼睛。
“月之魂……终于苏醒了……”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来吧,我可爱的祭品……到圣泉来……完成你最后的使命……”
血池沸腾,池底隐约可见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轮廓,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