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号码
健身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为顾晏舟那句“我在等你”而凝滞了几秒。
织玥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专注，以及那微微紧绷的下颌线，心底那点狡黠的笑意更深了。她喜欢这种直接，比那些弯弯绕绕的试探舒服多了。
“等我？”她故作不解，指尖轻轻敲着手中的水瓶，“顾先生找我有事？”
顾晏舟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却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显得有些苍白。他向来习惯掌控一切，行事果决，此刻却在她面前，生出几分罕见的、想要坦诚的冲动。
“嗯。”他应了一声，走上前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属于他的、带着汗水和荷尔蒙的侵略性气息隐隐传来，“想加个联系方式。”他的语气依旧直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耳根却不易察觉地泛起了微红。
织玥眨了眨眼，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歪着头打量他：“为什么呀？节目不是结束了吗？”
她的问题天真又直接，像一根小羽毛，轻轻搔刮着顾晏舟的心尖。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诱哄：“节目结束了，人……不能结束。”
【啊啊啊！顾大佬好会！】
【人不能结束！这是什么土味情话！但我好爱！】
【织玥你别装傻！快答应他！】
织玥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他努力维持镇定却泄露出一丝紧张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明媚得晃眼。
“好吧。”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到他面前，“给你。”
顾晏舟看着屏幕上那个简单的二维码，心头一松，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动作快得生怕她反悔。添加成功，看着通讯录里那个简单的“织玥”二字，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好了。”他将手机收起，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就在这时，顾晏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爷爷发来的加密文件，关于织玥的详细调查资料。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对织玥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晚上……联系你。”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生硬，却带着明确的期待。
织玥点了点头，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离开的挺拔背影，眼底的笑意久久未散。这个气运之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纯情一点？
……
回到自己的私人住所，顾晏舟立刻点开了爷爷发来的资料。
资料很详细，涵盖了织玥从小到大的经历，包括她模糊的乡下童年，父母早逝，被奶奶带大，奶奶去世后独自来帝都闯荡，以及……后来与赵晟那份不清不楚的“陪伴协议”。
看着“陪伴协议”和后面附带的、织玥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果断解约的记录，顾晏舟的眉头紧紧皱起，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一些潜规则，但将这种事与织玥联系起来，让他胸口莫名涌起一股烦躁和……心疼。
资料里还提到了织玥解约后，几乎身无分文，却宁愿接那种辛苦的荒野求生综艺，也不肯接受任何暗示性的“帮助”。
顾晏舟脑海中浮现出织玥在丛林里那双纯净又坚韧的眼睛，她生火时的利落，搭建庇护所时的专注，面对挑衅时的懵懂反击，还有……偷偷吃火锅时那满足的小表情。
这样一个纯粹、干净、拥有着奇特生存智慧和强大内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愿陷入那种不堪的境地？
结论只有一个：她太单纯了。从小在相对简单的环境中长大，来到光怪陆离的帝都，被人欺骗，签下了不平等的协议。幸好，她足够清醒和勇敢，在可能陷入更深之前，果断抽身，哪怕付出不小的代价。
“被骗了……”顾晏舟低声自语，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想到她可能受过的委屈，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便油然而生。
他不能再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她这么好，这么特别，万一再被别人骗了怎么办？那个赵晟，他记住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顾晏舟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刚刚添加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织玥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喂？”
“是我，顾晏舟。”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比面对面时更加低沉磁性。
“嗯，知道。有事？”织玥似乎刚洗完澡，声音带着水汽。
顾晏舟深吸一口气，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织玥，做我女朋友。”
没有铺垫，没有试探，直接得如同他在战场上发起冲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顾晏舟的心，随着这几秒的沉默，一点点提了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
然后，他听到织玥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拂过耳膜，带着点玩味：“顾先生，我们才认识几天？你这……算是一见钟情？”
她的问题依旧直接，带着点揶揄。
顾晏舟耳根更热了，但他没有退缩，语气更加坚定：“不是一见钟情。是确认。”确认她就是那个让他想要靠近，想要保护，想要占为己有的人。
织玥在那头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一种属于猎人的、评估猎物般的冷静：
“看你表现吧。”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顾晏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愣了几秒，随即，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缓缓爬上了他那张总是冷峻的脸庞。
看她表现？
好。
他会让她看到，他最好的表现。
他收起手机，眼神锐利而坚定。
而电话那头的织玥，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都市的璀璨灯火，唇角弯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气运之子，果然上钩了。
“看他表现”？不过是一点小乐趣罢了。毕竟，任务要完成，过程……也要愉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