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悄然而至,空气里弥漫着草木复苏的清新气息。
江挽挽结束了紧张的专业课校考,从各大美院返回洛城,重新回到镜湖附中,开始全力冲刺文化课的最后阶段。
一天晚上,慕容瑾照例开车来接她下晚自习。
他将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僻静路段,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目光习惯性地望向校门口的方向,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晚风送来不远处两个流里流气的对话声,清晰地飘进车窗:
“……对,就这个学校的,没错!上次在画室那边看见的……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身材也绝了……老子打听了一圈,确定就是这个学校高三的,好像姓江……”
慕容瑾夹着烟的手指蓦然顿住。
姓江?
高三?
画室?
所有的关键词瞬间串联,指向同一个人——他的小挽挽。
又有人不知死活,在觊觎他的小挽挽?
慕容瑾将烟蒂随手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
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夜色与一种无声的威压,径直朝着路边那两个还在猥琐讨论、探头探脑的小黄毛走了过去。
慕容瑾在两个小黄毛面前站定。
他身形高大挺拔,在路灯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两个原本流里流气的少年完全笼罩。
两个小黄毛正说得起劲,突然被这堵“人墙”挡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
当看清面前男人的长相和周身那股冷硬的气场时,两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你……你是谁啊?想干嘛?”其中一个小黄毛壮着胆子问,声音却磕磕巴巴,泄露了心底的惧意。
慕容瑾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闲适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疾不徐地反问:“晚上不用上课?”
平淡的语气,却让两个小黄毛心头一紧。
这男人怎么感觉比教导主任还吓人?
“跟……跟你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小黄毛嘴硬地回了一句,但眼神已经开始飘忽,寻找逃跑的路线。
慕容瑾懒得跟他们多费唇舌。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动着,屏幕的光映亮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最近洛城在严查未成年人夜晚在外闲逛、滋事,”他抬眸,目光扫过两人明显稚嫩的脸,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需要我帮你们联系片区民警,或者通知你们学校和家长,过来领人吗?”
两个小黄毛本来就是逃了晚自习溜出来瞎混的,最怕的就是被学校和家里知道,更别说进局子了。
两人脸色“唰”地白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不……不用了大哥!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水灵妹子,转身就跑远了,生怕慢一步真被这可怕的男人揪住。
慕容瑾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仓皇逃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收起手机,转身,重新回到车边。
刚拉开车门,就看到江挽挽背着书包,正从校门口朝这边张望。
他脸上那层冰霜瞬间融化,换上了惯常的温和神色。
“等久了?”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书包。
“没有,刚出来。”江挽挽摇摇头,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随口问道,“你刚才站路边干嘛呢?”
慕容瑾发动车子,语气平淡:“没什么,遇到两个问路的。”
慕容瑾透过后视镜,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旁安静坐着的江挽挽。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却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长得太漂亮,真是让人操心。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更遥远的、带着甜蜜负担的联想,不受控制地浮现。
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像她妈妈一样漂亮,可怎么办?
光是想想,慕容瑾就觉得已经开始头疼了。
仿佛已经看到自家小闺女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黄毛”觊觎、围堵的画面。
到时候,他这个老父亲,怕是要操碎了心,恨不得天天跟在女儿身后当保镖。
自己现在既要给身边这个“大女儿”当操心老父亲,防着各路“黄毛”,以后还得给亲闺女当更操心的老父亲……
这“父亲”的职责,还真是任重道远。
他心里那点因为赶跑小黄毛而生的轻松,瞬间被对未来更沉重的“担忧”取代。
算了。
想那么远做什么。
慕容瑾的目光再次落在江挽挽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难辨的意味,有纵容,有担忧,有责任。
就拿这个小挽挽,先练练手吧。
从现在开始,学习如何更严密地保护,如何更有效地“驱赶”苍蝇,如何在她尚未完全独立、还需要依赖他的时候,就为她筑起足够坚固的屏障。
这样,等将来真的有了需要他全方位守护的小公主时,他才能做得更好,更从容。
此刻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种把未来伴侣和未来女儿混为一谈的“老父亲”心态,本身就非常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