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烛台中的萤石挥发出的香气,竟能迷惑人的心智。
利用人心中最深处的软肋来迷惑对方,达到让对方损兵折将的目的。
当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对于古人的智慧,再没人敢小觑。
此地不可多待,绕过青铜烛台,后方的洞道多了些人工修葺的痕迹。
就在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前路时,闵柔悄然走到我身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你刚刚都听到了吧?”
我一愣,“没听到啥啊?”
闵柔自嘲一笑,“我以为我能将这件龌龊的事永远埋在心底,没想到今天还是说出来了。”
见装傻充愣也避不开这个话题,我只得如实回说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这件事我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
闵柔不置可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我摇头道,“没人能随意定论他人的对错。”
……
步行数十步,来到了一个深约三十米的巨型竖井,竖井四周的洞壁被开凿成了一条蜿蜒盘旋向下的旋转石梯。
石梯的外侧的扶手,被精雕细琢成一条神龙的身躯。
龙头位于石梯与洞道平台交接的起始处,龙嘴就是这段旋转石梯的入口。
从石梯下来不久,进入了一个空阔的洞厅里。
刚进入门厅,火儿的毛发立刻就炸了起来。
眼睛紧紧盯着洞厅上方,不时用爪子在空中挥舞。
这种野生动物,生来就有超出寻常的感知力。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强光照射下,只见一座悬棺被碗口粗的铁链吊在大厅上空,不时随风微微晃动着。
悬棺采用铜框架嵌木板的结构,表面施以黑漆和朱彩,纹饰相当精美。
这种结构不仅增强了棺材的坚固性,还有效隔绝了外界的湿气和微生物的侵袭。
四根粗铁链从洞厅顶部四个角落里伸出,紧紧扣在悬棺的四个方位。
我试图安抚火儿,不料它看着悬棺,嘴里叫得更凶了。
闵柔拿出相机,想要拍下悬棺上精美的云纹图案。
说这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东西。
几次尝试后,发现角度不够,索性往洞厅边缘的一侧高台爬去。
强光下,我们七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其中两道影子显得尤为突兀。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道影子,没什么问题啊。
闵柔换了几个角度拍完悬棺侧面后,站在高台上踮起脚想要看清棺盖上的云纹。
说是这里可能记录了悬棺主人的身份信息。
“空的?没有棺盖?”
闵柔一惊。
低头向我们看来。
而我们也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看。
闵柔突然脸色一白,差点栽倒在地,稳住身体后,着急的用手比划着什么。
我倒是听懂了,“她让我们快跑。”
“咦”,她站在高台上,我们这里不是应该只有六个人吗?
怎么会出现七道影子?那还有一道影子是谁的?
所有人都已经回过味来。
“跑!”
我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往闵柔所在的石台上跑去。
就在我们逃跑的一瞬间,一只黢黑的长着绒毛的大手突然捏着阿依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阿依脖子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阿依双手用力的拽着那只大手想要挣脱出来。
双眼外凸,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就要断了气。
回身看去,我心头升起彻骨的寒意。
那东西从阴影里现出身形时,我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味道。
这种味道不是普通腐肉的酸臭,而是混杂着沼泽淤泥与陈年血腥的恶腥。
像有只腐烂的手猛地捂住我的口鼻,连呼吸都带着刀片刮过喉咙的痛感。
不知为何,刚才站在我们身后时,却没有闻到这股味道。
这只僵尸身材畸形且高大,怎么说呢?
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歪向肩膀,浑浊的眼球从腐烂的眼窝里凸出来,直勾勾盯着前方。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那张嘴,下颌松垮地垂着,灰败的嘴唇外翻,露出黑黄的断齿和暗红色的牙床,一缕缕粘稠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深色的印记。
每一次呼吸都从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腥臭的气流裹挟着腐败内脏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它身上破烂的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泡发的青灰色,皮肤外长着一层细密的毛发。
整具躯体像拼接错位的木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里,只有对活物血肉的原始渴望。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居然是一只毛僵。
毛僵一身铜皮铁骨,行动迅速,已经不惧怕凡火和阳光。
“放开。”
张玉目眦欲裂,跳起来挂在毛僵的手臂上,拼命地往下拽。
火儿张开嘴,一口咬在毛僵的脚脖子上。
毛僵纹丝不动,张开獠牙就向阿依的脖子咬去。
“张玉,快让开!”
看到秦山拉出距离,一个助跑就向毛僵撞去,我连忙出声提醒张玉。
张玉躲开后,秦山重重地撞击在毛僵身上。
势大力沉,重若千钧的一击,竟然只是让毛僵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不过还是手一松,阿依从它的手上掉了下来。
阿依坐到地上,极速呼吸着久违的氧气。
毛僵失去到嘴的血食,异常恼怒,张开双手就向秦山扑了过去。
秦山不敢大意,拔腿便跑。
毛僵一个跳跃跳至秦山身前,横手一扫,秦山被击中后摔飞了出去。
秦山摔在地上,还没起身,毛僵已经张开大口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来。
我也没闲着,拿出背包侧面的锰钢钢丝先一步赶到毛僵身前,张玉拉住一头,围着毛僵旋转起来。
毛僵眼看受制,想要跳出去,秦山连忙起身勒住毛僵的脖子,企图牵制住它的行动。
腐臭的阴风裹着抓挠声扑面而来,秦山脊背绷得像张满弓的弦,双臂死死锁住僵尸的脖颈。
毛僵青黑的指甲在他胳膊上剜出五道血痕,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秦山牙关紧咬,喉结滚动着挤出一声闷吼:
我扑上前时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借着冲劲将钢丝在僵尸脚踝上缠了三圈,交叉用力一绞!一声脆响,钢丝深深勒进皮肉里,僵尸的挣扎骤然剧烈,秦山被带着踉跄两步,额角青筋暴起。
手腕!秦山的吼声里混着血沫。我反手将钢丝甩过僵尸腋下,在它手腕处缠绕收紧。
钢丝末端的黄铜卡扣地锁住。就在这时,僵尸猛地低头朝秦山颈侧咬去。
秦山连忙松开手,一个翻滚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