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井之上,白文静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激流冲走,一时悲愤欲绝。
悲恸之下,抬脚就要往竖井跳下去。
闵柔和阿依连忙死死拽住。
就在这时,一阵仿佛来自亘古的钟声敲响,围攻几人的冥雀仿佛得到什么指令似的,纷纷放弃攻击,转身往青铜门飞去。
眼看就要一头撞死在青铜门上,出乎预料的是,冥雀头顶闪烁着一道白色光芒,然后就违背物理定律的穿过了青铜门。
秦山几人瞳孔紧缩,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听到白文静痛哭出声,连忙往这边跑来。
了解了情况后,张玉两眼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固定好绳子就要往竖井下面爬下去。
魏豹赶紧拉住张玉,“现在下面水势汹涌,就算下去也不可能找到陆东。”
张玉坚定地说道,“不管如何,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就往竖井口爬了下去。
秦山擦干眼角的泪水,死死拽着张玉的安全绳。
在他心里,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雇佣关系,早就把我当成兄长一样。
张玉一头插进汹涌的暗流里,不断在水里摸索我的身影,安全绳被急流拉得笔直。
几番探索下来,心里越发绝望,竖井下方不远处就是一处地穴,暗河水流纷纷汇聚于此,流向地底更深处。
张玉和秦山轮番下到暗河里探寻,每次轮换爬上竖井时,两人都不敢看向白文静希冀的眼神。
两人搜遍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倒是魏豹安慰道,“陆东他一向福大命大,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从其它地方出来了。”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魏豹安慰的话。
不过白文静还是升起希望的光芒,“魏叔说得对,陆东上次在气坑洞的墓室也是这样,他能从那种条件下逃出生天,应该不会被眼前的处境难住。”
张玉强忍眼泪,不敢挑动白文静敏感的神经,随声附和道,“对,那家伙命硬得很,怎么可能出事?”
闵柔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在这时候对白文静说道,“文静,你理智一点,离陆东掉下暗河里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水下活那么久,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白文静抬起头怒视着闵柔,眼眶通红就像发怒的猛兽。
“闵柔,我不知道陆东哪里得罪你了,最近你处处都在针对她,就连他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你要是嘴里再说一句他的不好,那我们这朋友,也别做了。”
闵柔被白文静盯得发毛,她从未见过白文静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白文静已经对她发了两次火了。
眼看张玉和秦山怒火中烧,魏豹连忙劝导道,“闵柔,你就积一点口德吧,文静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孩子,还没在一起几天就放生了这种事,换谁也不会好受。”
其实大家都知道,闵柔这话完全出自于理性的分析,不过在这时候对着白文静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残忍和不近人情。
张玉强忍心头悲痛,劝慰道,“嫂子,虽说我跟陆东经常插科打诨,但我心里一直将他当成我的兄长一样,陆东比我年长一个月,按理说我也应该这么叫你。”
张玉这一声,“嫂子”叫得情真意切,白文静的表现,足以当得起这个称呼。
为了转移白文静的注意力,缓解她悲伤的情绪,继续哽咽着说道,“嫂子,我跟”你说说陆东以前的趣事吧。”
张玉陷入了沉思中,把我们以前生活中经历慢慢说了出来。
白文静听得很认真,不想错过每一件有关于我的事,每一个细节。
边哭边笑,忽又痛苦地抱头痛哭起来。
“其实我知道,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出事。”
魏豹心下一骇,白文静说完这话,双眼中已是一片死寂,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魏豹老泪纵横地对白文静说道,“文静啊,你不要这样好吗,看着你这样魏叔心里好难受,如果可以,我愿意跳下去把陆东换回来。”
张玉也说道,“是啊嫂子,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陆东知道你这个样子,心里肯定也会很心疼。”
张玉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嫂子,陆东从小和他妈妈相依为命,他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如果他没了,他的母亲不知道会多痛苦,以后养老都是一个问题。”
白文静眼神中有一丝触动,“是啊,陆东若真的走了,他的母亲怎么办?今后谁来给她老人家养老?”
想到这里,白文静眼中重新出现了神采,斩钉截铁地说道,“陆东走了,我会替他给母亲尽孝,这本来就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无论怎么说,我才是和陆东成过亲的,这是谁也抹不掉的事实。”
魏豹直叹这闺女命苦,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又疯了,哥哥提前犯了血脉诅咒,原本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不料突然间撒手人寰。
她的天,塌了。
他不知道白文静稚嫩的肩膀怎么挑得起这副重担,接下来的路还能走多远。
今后还要以未亡人的身份肩负起我母亲的生活。
魏豹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阵绝望。
他没打算劝解,他知道这丫头表面柔弱,内心却比男子还坚强,只要她认准的人和事,那就休想让她回心转意。
白文静拭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用兵工铲挖了一个坑,把我背包里的衣物放进坑里埋上,做了一个衣冠琢。
她没让任何人插手,哪怕是手上浸出了血泡。
做完这些,再找来了几件白色衣服,做成了孝服的的样式,穿在身上。
回身对其他人说道,“七天,头七一过,我们就原路返回。”
白文静心知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大老远来到这里,不仅是为了寻找石生花,更是为了找寻我俩的父亲的足迹。
我们共同的目标还没完成,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白文静吩咐魏豹和秦山继续往岔洞里探寻,而她,守在这儿哪里也不去。
“陆东,你真就这么狠心把我丢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