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是四皇子的孟承旭南下禹州,找孟玄羽的二叔孟宪合谋见不得光的事,两人谈妥之后,因禹州城是大晟着名的温柔乡,烟花地,为了讨好一下孟承旭,谈完事之后,孟宪让心腹的姚管家给孟承旭安排个禹州美女“尝尝鲜”。
姚管家与汪妈妈是情人关系,于是找汪妈妈,汪妈妈便安排了鸿云,因孟承旭豪掷千两,要求是个“没开身的姑娘”,而那时鸿云刚入行,符合他的要求。
可是鸿云正要赴约,却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雨,才出门的鸿云被浇得浑身湿透,只得折返换装,大费周章,错过了相约之时,如此便只能放弃赴约。
谁知天意弄人,正在水澜湖东岸逛集市的林淑柔,因大雨倾盆,准备跑回自家的画舫,却误入了孟承旭的画舫,被孟承旭当成约定的妓子给强占了。
而汪妈妈定是被孟宪威胁了不许透露出来人的身份,才在这事没多久便离开了妙音阁躲回了乡下老家。
再后来,蛰伏了数年的孟玄羽,突然发难,一举将孟宪满门铲除,汪妈妈与姚管家的关系,使得她也成了孟玄羽要诛杀的“孟党余孽”,是以汪妈妈提心吊胆的躲在乡下过了这些年。
当卫若眉带着风影与云裳找到她的老家时,她一眼认出风影身上佩带的剑柄上有靖王府的标识,又听说要寻找当年画舫上的男子,便当是来追索自己与儿子的命了,于是吓得连夜带着与姚管家生的私生子出逃,因不敢走官道,想从山里逃去隔壁州府,却失足跌落悬崖,死在了深山中。
“起初我们只当她是怕惹祸上身,如今想来,她定是知晓孟承旭的身份,知道那事牵扯甚广,一旦泄露,便是杀身之祸,所以才吓得仓皇逃窜。”
卫若眉将之前知道的所有细节慢慢地串了起来,一一分析给羽佑二人听,两人仔细思量其中破绽,发现这样的说法是最合情理,最通顺的。
两人不由同时拍掌:“如此一说,确实是全部通顺了!”
“只是她的死,未必是意外。”孟玄羽眸色冷冽,语气带着笃定,“汪妈妈是当年经手画舫之事的人,又与姚管事是老相好,定然知晓不少隐情。若孟承旭正是篡位,那么一旦篡位成功,必然要清理掉所有可能泄露旧事的人,汪妈妈便是其中之一。
她活着,便是个隐患,只有死了,才能让当年的事彻底尘封。她所谓的失足,或许是被人伪装的假象,目的便是杀人灭口,杜绝后患。”
孟承佑不解道:“那又是什么人一直守着要杀她?若真要灭口,又何须等到现在?”
孟玄羽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这玄羽就暂时不知道了,过完元宵,我让李墨书再去追查一下,看看汪妈妈的死是否还有什么线索遗漏。”
炭盆里的炭火渐渐弱了下去,厅内的暖意消散不少,寒意有些加重。卫若眉裹紧了披风,只觉浑身发冷,心底的不安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她从未想过,一时的恻隐之心收留了林淑柔母子,竟会让靖王府陷入如此凶险的境地。一边是无辜的母子二人,一边是整个靖王府的安危,无论如何抉择,都似在刀尖上行走。
卫若眉不安地说道:“玄羽,都是眉儿不好,如果不将林淑柔母子接到青竹院,让她一直在乐善堂生活,或许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困境。如今眉儿可是要将整个靖王府和云府都牵连进去了。”
孟玄羽白了她一眼,走过来握紧了她的手,安抚道:“眉儿不要自责,即使她留在乐善堂,将来阿宝长大,也一样会有暴露的可能,乐善堂亦是靖王旗下的产业,所以玄羽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眼下你怀着孩子,不必太过忧心。事已至此,焦虑无用,我们只需步步为营,谨慎应对,总能寻到稳妥之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局面,不让许铮起疑,等他再回来,眉儿便拖住他,按先前说的,后面便说他要寻的女子早就死了。另外,我们同时留意盛州那边的动静,待过了年,再从长计议。”
孟承佑也附和道:“玄羽说得是,眼下不宜慌乱,越是危急,越要沉住气。等过完年,许铮要回靖王府了,就让淑柔母子以后不要随意来靖王府了,也不要与云府中下人过多接触,减少消息泄露的可能。许铮那边,若他年后再来追问,便按自尽的说辞应对,尽量将他敷衍过去。”
卫若眉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轻声道:“我那云煜表哥,向来对任何事都不上心,成天吊儿郎当,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心仪的女子,两人还互相倾慕,却不能相守,真不知他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了。”孟玄羽继续安慰她道。
孟承佑提醒道:“那边柳国公府上还有四名盛州来客,来意不明,玄羽,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待过完年,务必要打听出他们几人的来意。”
“也只能如此了。只盼着能安稳度过这一关,莫要出任何差错。”孟玄羽点头道。
承佑笑道:“我们虽谋划得妥当,我只怕那云煜,既不是赵琪,忠诚无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又不是云熙,端方守礼,纵然心里想做的事,也受各种礼法束缚,做不出来。
这云煜可不一定会听你的,包不齐会生出变数来。
我赌他定不舍得冷落林小娘子的,他只要疏远林娘子,那林娘子找到他质问缘由,哭个梨花带雨,这云煜便会什么都不管不顾,将你的叮嘱全部抛诸脑后了。”
孟玄羽长叹一口气:“那就只能是大家的命了。难不成我还能杀了云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