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时,孟玄羽已经早早的下了值,风影连忙将这次去车马市的所有事情一一向他作了汇报,包括卫若眉差点被惊马给撞了,又因她出价太高,引得两派马夫打了起来,还有李顺出手相助,却提出想要给卫若眉当护卫的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讲述。
孟玄羽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待风影汇报完毕,孟玄羽便走到卫若眉跟前:“你从现在起,你不得再离开靖王府半步!”
卫若眉见他凶巴巴的样子,十分不悦,斜了他一眼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孟玄羽:“你可记住了?除了我陪你出去,你娘也不行了。”
卫若眉哼了一声,“又是这套说辞!”
卫若眉气呼呼地转过身,“我现在跟你的犯人一般,早知道怀了这孩子这般无趣,还不如不生……”
“胡闹!都是平时太纵着你了。”他抬起头,眸光沉沉地看向她,带着一丝薄怒,“不生孩子这种话也是能浑说的?哪个女人不要过这个坎?”
见他真的动了气,卫若眉心里有点发虚,但嘴上却不服输,存心要气他,脱口而出:“就说!都是你这小胖子管得太宽!”
“小胖子”三个字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孟玄羽脸色瞬间黑沉,他豁然起身,几步走到卫若眉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他俯身,伸手捏住她软嫩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几乎是咬着牙道:“卫、若、眉!找死啊?嗯?我现在哪里胖了?你别以为你怀了孩子,我就……收拾不了你!”
他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眼底翻涌着危险又无奈的光芒。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专会挑他的痛处踩。
卫若眉被他捏着脸,话都说不清楚,含糊地抗议:“放开……你就是……小胖子……”
看着她被捏得嘟起的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挑衅和一丝丝狡黠,孟玄羽心头那点怒气忽然就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宠溺。他松开手,指尖却流连地在她被捏得微红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放缓,带着明显的纵容和妥协:“行了,别闹了。等衙署小年封了印,我开始休沐,便陪你去城东逛逛,那里最是热闹,可行?”
果然,卫若眉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星辰。所有的不满和抱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抓住孟玄羽的衣袖,惊喜地确认:“真的?玄羽你说话算话?我好想吃城东的豆花!”
“君无戏言。”孟玄羽看着她瞬间阴转晴的小脸,心底软成一片,屈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现在,可以不说‘不生孩子’这种混账话了吧?”
卫若眉立刻眉眼弯弯,抱着他的胳膊,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不说了不说了!玄羽最好了!”她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讨好主人的猫儿,“我就知道,夫君对我最好啦!”
孟玄羽无奈地摇头失笑,将她揽入怀中,“还有,不许叫我小胖子!”
当初在明伦堂的时候,十来岁的孟玄羽常被人叫作小胖子,那样的日子不堪回首。
“要是你下次还惹我了,我便叫!”卫若眉要胁道。
“下次我有办法对付你!你可不要向我求饶!”
转眼离年关越来越近。禹州城内张灯结彩,祥和喜庆的气氛日益浓烈,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孩童们追逐嬉闹的欢笑声,鞭炮零星的炸响声,以及家家户户飘出的烹制年食的香气,交织成一片浓郁的年味。
卫若眉这些天只得总往汀兰院跑,与云裳作伴。
终于盼到明天就是小年了,孟承佑也早早地搬了回来,带着思思与珍儿,十多日不见,卫若眉拉着思思的手便聊了起来。
详细地问了孟承佑这些日子的生活起居,还问了承佑对思思的态度。
思思回答承佑对她极是尊敬,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轻松惬意。
孟玄羽衙署也封印了,意味着一直到元霄节后才会重新开印理政。
孟玄羽与孟承佑去年的小年是在西境大营过的。
卫若眉去年已经从盛州回到禹州,是与母亲在云府过的,谁会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卫若眉便嫁作人妇,还怀了孟玄羽的孩子。
因这一段时间孟承佑与玄羽各自忙过年的事宜,两人也几乎没有见面,如今终于可以好好坐下交谈了。
孟玄羽早就跟卫若眉说过,他与承佑之间的谈话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她的,是以他们的谈话都会让她参与。
外面天寒地冻,路上行人匆匆,这样的季节正是围坐吃火锅的好日子。
于是孟玄羽让膳房做了火锅,三人可以围坐着边吃边聊。
条形膳桌上摆放了十多个精致的碗碟,里面放着南方人最爱吃的美味食材。
孟玄羽将鱼丸、蛋饺,豆腐一起倒入锅中,锅中热气腾腾,不时地发出咕嘟声。
“你那边事都处理完毕了吧?”孟玄羽问向承佑。
“不就是给匠人们发月钱、过年的?米吗?除了正常的月钱,我给匠人们每人发了十斤腊肉,十斤糯米,十斤大米,五斤香油,他们都高兴坏了,说是把我当菩萨供着了。”孟承佑一边说,一边笑。
“发得比我给所有禹州城的官吏们还多啊?我每样只给他们发了五斤,就这全禹州也发了上万两银子了。”
“反正发你的钱,我又不心疼。”孟承佑哼了一声。
孟玄羽道:“等朝廷发你年俸时,我便从里面扣下一些!”
“那等你拿到手再说,有没有还两说呢?朝廷已经欠我两年了啊!”孟承佑笑道:“要不是玄羽养着本王,本王都要沿街乞讨了。”
“你少卖惨,我媳妇和岳母才给你一万两银子,又在哭穷!”
孟承佑笑得直捧腹,笑了一会,这才停下说:“玄羽心疼坏了呢。可我也不是光拿银子啊,我给你办了好多差了,我来之前将造办处全部检查封存了。”
“那就好,图纸文书都要保管妥当,丢了一样我便唯你是问!”
孟承佑向卫若眉道:“看你这好夫君,比我还小几岁,好歹我也是他兄长,可就给了承佑一口饭吃,便天天使唤我,还这么凶,这差事我马上便不干了,我要去康城!”
“去康城也不过两三月,回来接着给我干活,哪也别想去,就在这禹州安家,禹州我分几个县给你,让你的子孙后代能接着做逍遥王爷!”
孟承佑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玄羽,你可真大方啊,但有一样我更想要的,不如你今天也答应我了?上次我跟眉儿说,让她给我生个儿子的事,你可考虑了啊?”
上次卫若眉被孟玄羽一直追问自己与孟承佑是不是有事瞒着他,被逼急了,便搪塞他说,孟承佑跟自己商量,能不能将来从孩子里挑个儿子过继给他,当时孟玄羽听了火冒三丈,恨不得提剑去砍他。
谁知这孟承佑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又说这事,其实,以卫若眉对他的了解,他完全是在故意逗孟玄羽。
“滚,给你县可以,要儿子想都别想,你自己去生,别打我与眉儿的孩子主意。”孟玄羽果然不爽,咬牙切齿地说道。
卫若眉对两人这样早就见怪不怪了,只看着不出声。
等两人斗嘴斗得差不多了,卫若眉才好奇地问道:“去年你二人在西境大营是怎么过小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