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羽白了孟承佑一眼:“你想要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现在还没想到,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孟承佑笑道,“玄羽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我已经一笔笔地记了下来。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找你归还。”
在胡管事的安排下孟玄羽完成了收“义妹”的仪式,孟玄羽于是让胡管事将几人带去慈云轩安顿。
花厅内,几人聊了一些过往的趣事,那胡管事去而复返,入得厅内,向孟玄羽行礼道:“启禀两位王爷,荣亲王的随从快马来报,荣亲王的车驾离禹州城护城河已经不足三十里地了。”
孟玄羽立即起身,望了眼孟承佑,“承佑,我们一起去迎荣亲王吧。”
荣亲王孟巍是先皇之弟,当朝皇叔,他是孟承佑的亲叔,论辈份是孟玄羽的远房堂叔。
此行代表当今同德皇帝参加靖王的婚礼,一是给臣子的殊荣,二是拉近与地方藩王们的感情,三是查看地方上的治理情况。
除了荣亲王,九大藩王中,肃王康王二人也会陆续到达,婚前这两日,孟玄羽要打足了精神迎来送往,半点马虎不得。
孟承佑道:“本王随你一道去护城河边迎接荣亲王吧。”
卫若眉见孟玄羽要事在身,只得告退离去,孟玄羽命令风影将她送回青竹院。
回到青竹院,卫若眉见林淑柔与母亲正在逗着小阿宝玩,高兴地迎了上去:“柔儿姐姐,今天不用去乐善堂吗?”
林淑柔笑道:“云裳帮我安排了云菲前去,赵三娘子说眉儿成亲这些天我都不用去了,好好陪着眉儿。”
“那可太好了,云菲能适应吗?”
云菲是云烨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一直跟在云淮远的身边,云淮远此次为了参加儿子云熙的婚礼,带着云菲从盛州赶了回来,云淮远不能久离,先回了盛州,留着云菲在禹州陪兄弟姐妹们。
云菲性子柔顺安静,与林淑柔有几分相似,云裳觉得云菲刚好在家里左右无事,不如让她去替林淑柔这几天,一提出来,云菲倒是答应了。
这下卫若眉心情更好了,阿宝不停地缠着卫若眉要给他讲故事,卫若眉便翻找出所有的话本子,给这三岁多的小人儿讲起故事来,阿宝最喜欢听妖魔鬼怪的,一会儿又是害怕得钻进母亲的怀里,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扯扯卫若眉的衣服要她继续讲下去,听到妖怪被除了,还会高兴地拍着手掌。
卫氏则忙着给阿宝擦汗,喂水,一家子其乐融融,任旁人看来,就像林淑柔与卫若眉是亲生的姊妹。
卫若眉不由地笑道:“小阿宝,快点长大啊,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娘。妖怪就害不到她了。”
从孟玄羽与孟承佑去迎接荣亲王开始,孟玄羽就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了,婚礼也已经进入倒计时,卫若眉便没有再见到孟玄羽。
次日,婚前准备的最后一天,做为簪亲使者的刘特使早早便带着下人将婚仪上要用的各色物品一一奉上,凤冠霞帔到鸾凤和鸣的锦缎被褥,大婚所用礼服首饰,再到装着桂圆、红枣、花生的描金漆盒,件件做工精巧,泛着喜庆的红光。
物品太多,以至于堆满了整个青竹院。
卫氏上前验看,指尖抚过凤冠上垂落的东珠,忍不住感叹:“这般成色的珠子,怕是宫里也少见。”
林淑柔则拿起霞披,指着上面绣得活灵活现的百鸟朝凤纹道:“眉儿穿上这个,定是禹州城最俏的新娘。”
卫若眉被说得脸颊发烫,伸手碰了碰凤冠上的点翠凤凰,又忍不住试戴了一下,这玩意压在脑袋上可真沉。
惹得一旁的阿宝拍手笑:“姨姨好漂亮!”卫若眉刮了下他的小鼻子:“阿宝今天要守好姨的凤冠,一颗珠子都不能少。”阿宝立刻挺起小胸脯,攥着小拳头应下:“阿宝一定守好姐姐的帽子!”
试穿凤冠霞帔时,林淑柔帮着调整玉带,卫氏则仔细将垂在肩头的霞披流苏理顺。凤冠太重,卫若眉撑了半炷香便觉脖颈发酸,却还是忍着笑意问:“是不是太沉了?明日拜堂时,我要是晃了脑袋可怎么办?”
林淑柔笑着帮她取下凤冠:“哪个姑娘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说完这话,林淑柔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是啊,哪个姑娘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唯独自己没有,眼前的气氛越是喜庆,却越是让她感到落寞。
尽管多数时候,林淑柔心中都是在恨着那名男子,可偶尔也会想,两人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难道离开之后,他一点都不曾想起自己?他为何那样狠心?若有一日,真的重新见到,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孟玄羽派来的小厮,捧着一封书信和一碟蜜饯。信上字迹遒劲,只寥寥数语:“明日诸事有我,今夜早些安歇,桌上蜜饯是你爱吃的糖渍杨梅,若怕腻,泡些菊花茶。”卫若眉捏着信纸,指尖都泛了暖。
要知道孟玄羽今天要接待荣亲王、肃王、康王等贵宾,还要接待其他藩王们派来的贺亲使者,肯定是忙得晕头转向,这百忙之中,还要惦记着自己,派人过来安抚,实在是有心了。
孟玄羽的举动让卫若眉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将蜜饯分给阿宝几颗,小家伙含着杨梅,黏在她身边不肯走,直到卫氏催着他去午睡,才一步三回头地被林淑柔抱走。
傍晚时,青竹院的灯笼全换成了大红色,廊下挂着的喜字剪纸映得院子里一片通红。下人们忙着将嫁妆箱搬到正厅,樟木箱上贴着的“囍”字被风吹得轻轻晃。
卫若眉看着那些装着绣品、书籍的箱子,忽然想起初见孟玄羽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淑柔见她走神,拍了拍她的手背:“在想明日见王爷时的样子?”
卫若眉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觉得……像做梦似的。”
夜里,林淑柔陪着卫若眉睡在东厢房,卫氏怕她紧张,特意煮了安神汤送来。三人坐着说些家常,从阿宝小时候学走路摔跟头,说到卫若眉第一次去乐善堂熬药时被药汁烫到手,说着说着,卫若眉的眼皮渐渐沉了,最后靠在林淑柔肩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青竹院便热闹起来。喜娘带着两个梳发娘子早早到了,卫若眉被唤醒时,窗外刚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