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的目光轻飘飘落在李子岳身上。
“女士，您可以自取报酬，用于食用或换取筹码。”
她的视线扫向那面色惨白的人类玩家。
嘴角勾起了完美地微笑。
而李子越听到“食用”二字，眼底划过嫌恶。
“不要了。”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抗拒。
而荷官面带微笑，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女士，如果您不喜欢这种方式，可以直接折算成等值的筹码。”
折算，听起来正常多了。
按照她过往的副本经验，这类折算通常是庄家支付的。
她飞速思考了一通，最终点点头：“可以。”
而看到李子岳点头的瞬间。
人类玩家的喉咙才可以发出声音。
他的面色彻底失去了血色：“不......别！不要！”
荷官的笑容加大。
她轻轻挥了挥手，这仿佛下达了什么号令一般。
围在赌桌旁的一个鲨鱼头怪物瞬间扑向了人类玩家！
散发着浓烈海腥味的巨爪狠狠按住了他的头。
将其死死固定在原地。
下一秒。
它布满尖利獠牙的巨口张开。
扎入了他的手臂。
“咔嚓！”
伴随着骨骼的碎裂声和玩家的惨叫。
鲜血喷涌而出。
飞溅在冰冷的赌桌上。
四周的血腥味更加浓郁起来。
鲨鱼头怪物口中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而周围的看客们，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生物。
对眼前的场景反应各异。
有的面露兴奋，有的冷漠的移开视线。
更有甚者贪婪的深吸一口血腥的空气，仿佛在遗憾自己下手晚了。
鲨鱼头怪物满足地眯起眼，嚼着口中的手臂。
伸出手在它的鳞片下摩挲了一通。
抠出来三枚沾满了海腥味的十万面值筹码。
“喏，赏你的，小妞儿。”鲨鱼头嘿嘿一笑。
那三枚筹码被扔到赌桌上。
沾染上了鲜血。
在华丽赌桌的映衬下。
显得格外讽刺。
李子岳的额角青筋跳动。
她看着那三枚筹码。
鲨鱼头那不屑的嗤笑。
还有人类玩家被咬碎骨头时的惨嚎，在她脑中疯狂放大。
变成一种尖锐的刺激，瞬间冲垮了她的冷静。
化成了一股陌生的暴怒。
毫无预兆地冲上她的头顶！
“操你妈的！”李子岳低吼一声，不是去拿筹码。
她完全忘了副本规则。
抬脚就要狠狠踹向那该死的赌桌。
就在此时。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力道不容抗拒。
硬生生将她向前冲的势头钉在了原地。
楚云搭在她肩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皱起眉，怎么突然这么冲动。
楚云低声安抚道：“深呼吸。”
李子岳听到这话，胸腔剧烈起伏着，半晌才勉强压住了怒火。
她狠狠瞪向那鲨鱼头怪物。
伸手比了个中指。
“拿着你的臭钱，给你亲妈上坟去吧！”
那鲨鱼头怪物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带上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嘿嘿，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
鲨鱼头嘿嘿一笑。将那三枚筹码再次塞回了鳞片底下。
这看似赠与的一句话并不会触发规则。
它贪婪地舔了舔齿缝中的血肉，心满意足。
又白赚了一根手臂。
新玩家就是好啊.......
什么都有。
荷官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容加大。
她洗牌的动作变得更加花哨，声音也拔高了一些：“下一局，加倍注码，请各位贵客下注！”
这一声令下，身边的看客们眼神瞬间变了。
原本的戏谑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原始的饥渴。
不管是人还是什么东西，此刻都像是野兽一般。
然而，这所有的贪婪最终都化作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敌意。
汇聚到了楚云和李子岳身上。
他们不允许！
不允许新玩家再次上赌桌！
而楚云的眼神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压力。
他的眼尾一挑，望向了头顶那盏璀璨的水晶吊灯。
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规矩，什么时候轮到输家来定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传入了看客们的耳中。
他转向荷官，慢悠悠开口：“要是客人因为受到威胁而无法下注，那这损失，算谁的？”
就在这气氛僵持不下之际。
荷官勾起了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尊贵的客人，金城会保证每一位玩家的安全。”
“您只需要尽情娱乐玩耍便可。”
这话挑不出丝毫错处。
但看到荷官那意义不明的微笑。
楚云一直从容的神色微微一怔。
某种直觉在他脑中尖声示警。
几乎是同时。
他颈间的六芒星吊坠极其短暂的微微一热，像是错觉一般。
但楚云并没有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异样。
他察觉出不对劲。
即使可以借助雷诺曼。
他也不能再赌了。
至少。
不是现在。
楚云无视了荷官微微僵住的嘴角。
“我们走。”
楚云的声音落下，但脚步却没动。
他的目光扫过赌桌。
最终落在赌桌上那块被人类玩家当作赌注扔出的。
沾着血迹的手帕上。
那手帕材质普通，边缘甚至有些磨损。
与周围冰冷的筹码和金币格格不入。
显得格外刺眼。
青年的脚步顿住了。
在李子岳疑惑的目光中。
青年微微俯身，用两根手指，拾起了那块沾满血渍的手帕。
他走到角落里那个因为剧痛而浑身颤抖的人类玩家身旁。
蹲下了身子。
楚云没有说话。
只是将那块手帕，轻轻塞进了对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中。
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青年站起身。
收起了自己的筹码。
“走吧。”他拉着有些发愣的李子岳。
转身离开了赌桌。
李子岳愣愣的被楚云带离了赌桌。
“怎么不继续玩了？”
青年没有回头。
那双眸子中划过了一抹疑惑。
他干脆抽出了几张扑克牌。
翻开。
梅花六，方片q，梅花十。
他们选择了远离财富。
这答案仿佛被笼罩住。
但根据牌意来说。
他们的确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李子岳看着楚云收起牌，虽然不懂，但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
她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李子岳环视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压低声音道：“喂，我总觉得......这地方好像在观察我们。”
楚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笑容模式化的侍者。
“不是“觉得”。”楚云轻声道。
“观察我们的眼睛，不止一双。”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前方不远处，一位原本正端着托盘穿梭的侍者耳朵动了动。
脚步毫无征兆地停顿了一下。
他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变。
但脖颈却以一种极其细微，近乎非人的幅度，转向了他们的方向。
那双眼睛里。
没有焦点。
只有一片空洞。
仅仅一刹那，他又恢复了行动。
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继续微笑着为一位客人斟酒。
很快。
另一道更为明显的视线。
落在他们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