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了谢阳。他放下望远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这不是他第一次偷看女性身体,但之前的观察总是带着一种冷静的研究态度,就像他分析市场数据一样。此刻,他却感到一种近乎疼痛的冲动,想要穿过那二十米的距离,触碰那道疤痕的每一寸起伏。
23:12,女孩穿回衣服离开了。谢阳坐在黑暗中,威士忌杯里的冰块早已融化。他的笔记本摊开在最后一页,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为什么是闪电?
第二天清晨,谢阳在淋浴时发现自己的左手食指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划伤的,但伤口边缘整齐,像是被纸割的。可能是翻笔记本时不小心。
公司晨会上,谢阳表现得异常专注。他连续否决了三个提案,指出其中数据支撑的薄弱环节。当市场部主管试图辩解时,谢阳冷冷地打断他:情绪化的决策是商业失败的开端。我要看到数据,不是直觉。
午休时间,谢阳独自在办公室查阅医疗资料。他搜索右侧肋下弧形疤痕成因,排除手术后遗症和事故外伤后,剩下的可能性让他皱起眉头。浏览器历史记录在他关闭页面后自动清除。
下午16:20,谢阳收到一条提醒:今晚舞蹈学校闭馆。他删掉提醒,修改了今晚的工作安排。这本该让他松一口气——观察频率过高容易引起注意——但相反,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18:30,谢阳站在舞蹈学校对面的咖啡店里。这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某种冲动驱使他来到这里。透过橱窗,他看到学生们陆续离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在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人。
谢阳的咖啡凉了。他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她今天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在舞蹈室里年轻许多。马尾女孩迎上去,两人交谈几句后,她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谢阳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从肢体语言判断,应该是坏消息。他的观察被手机铃声打断,是公司cto打来的紧急会议通知。当他再次抬头时,两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回到公司处理完危机,已是深夜23:40。谢阳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电脑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刺眼。他打开手机监控,舞蹈室漆黑一片,但红外模式显示有人坐在角落里。
谢阳放大画面,看到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头靠在镜子上。她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一小时,直到谢阳的眼皮变得沉重。
睡前的最后一刻,谢阳想起女孩哭泣时颤动的肩膀,像一只受伤的鸟。这个比喻让他感到不舒服,因为它暗示了某种他不愿承认的责任感。
凌晨三点,谢阳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站在舞蹈室那面镜子前,但镜中映出的是十二岁的自己,而他的腰侧有一道闪电形状的疤痕。
谢阳的钢笔在会议记录本上画出了第十七个人体轮廓。这个姿势很特别——右腿高高抬起,左臂向后伸展,像一只即将起飞的鸟。他微微皱眉,在脚踝处添加了几道阴影,表现肌肉的紧绷感。
谢总,您对亚太区这个季度的增长预测怎么看?
市场总监的声音像从水下传来。谢阳的笔尖停顿了一下,迅速在人体速写旁边写下几个数字。同比增幅应该控制在15%到18%之间,激进扩张会引发当地监管关注。
他说话时眼睛仍盯着本子,又添了几笔突出肩胛骨的线条。上周三晚上看到的那个转身动作,女孩的背部肌肉就是这样起伏的,像沙漠里的沙丘。
谢总的保守估计很有道理。王志远敲了敲桌子,不过我认为20%才是及格线。
谢阳终于抬起头。王董今天系了一条暗红色领带,领带夹上的钻石在会议室灯光下闪烁,让他想起女孩跳舞时发卡上的水钻。他合上笔记本,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声。
20%意味着要吃掉竞争对手12%的市场份额。谢阳解开西装扣子,身体前倾,我建议先看下周东京会谈的结果再决定。
会议桌对面,新来的财务总监苏芮正在记录。她的目光扫过谢阳面前的笔记本,突然停顿了一下。谢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纸页边缘露出一截舞蹈姿势的草图。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笔记本封面,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情人的皮肤。苏小姐对并购案有什么补充吗?
苏芮眨了眨涂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没、没有,谢总。她低下头,圆珠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
散会后,谢阳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三十八层楼下的城市景观。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中央公园的一角,几个微小的人影在慢跑。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寻找着某个特定的建筑——那个女孩的舞蹈工作室就在公园西侧,但现在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谢阳掏出来,屏幕上是他设置的监控提醒:【目标地点有人进入】。时间显示14:27,周二下午,这不是她通常出现的时间段。
谢总,两点四十五的访谈对象已经到了。助理小林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捧着ipad。
谢阳锁上手机屏幕。让他们再等十分钟,我需要准备资料。
回到办公室,他反锁了门,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分成两半:左边是待会访谈需要的财务模型,右边是实时监控画面。舞蹈室里,女孩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男人穿着黑色紧身t恤,肌肉发达的手臂上布满纹身,手指不时在空中比划出舞蹈动作的轨迹。
谢阳放大画面。男人的手搭在女孩的腰上,引导她做一个后仰动作。她的练功服随着动作向上缩,露出一截白皙的腹部。那道闪电状的疤痕若隐若现。
电脑突然弹出视频会议请求,东京分公司的负责人等着汇报谈判策略。谢阳点击的同时,眼睛仍盯着监控画面。男人现在站到女孩身后,双手扶着她的髋部,嘴唇几乎贴到她耳边说着什么。
谢桑,关于明天的报价策略...东京方面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
先等等。谢阳打断他,声音比平时尖锐。监控画面里,女孩突然转身,和男人面对面站着,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
谢阳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触控板,将监控画面放到最大。男人说了什么,女孩笑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明亮的笑容谢阳从未在她独处时见过。一种陌生的灼热感从胃部升起,像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
谢桑?您还在线吗?
谢阳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今天的会议取消。他对着黑掉的屏幕说,然后按下内线电话,小林,取消今天下午所有安排,我有急事。
电梯下降到地下车库的三十秒里,谢阳的手机又震动两次。一次是小林发来的取消确认,一次是监控提醒【目标地点多人活动】。他的奔驰驶出车库时,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
暴雨中的城市变得模糊不清。谢阳闯了一个红灯,车轮碾过积水,溅起肮脏的水花。十五分钟后,他停在了舞蹈学校对面的咖啡店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但他浑然不觉。
透过雨帘,舞蹈室的窗户像被水洗过的水彩画。女孩和那个男人还在里面,现在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男人挥舞着手臂,女孩抱着胸,下巴倔强地抬起。谢阳的掌心抵在咖啡店冰冷的玻璃上,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小片白雾。
突然,男人抓住女孩的手腕。谢阳的肌肉绷紧了,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他已经推开咖啡店的门,半只脚踏进雨中。就在这时,女孩挣脱了对方,说了什么,男人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出乎意料地...笑了?
谢阳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衬衫领口。女孩现在背对着窗户,肩膀的线条放松下来。男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片递给她。女孩接过药片干吞下去,然后开始——脱衣服?
谢阳的喉咙发紧。即使隔着雨幕,他也能看到练功服滑落时她背部的曲线。男人转过身去,出人意料地保持着绅士风度。女孩换上一条宽松的t恤和短裤,然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们一起离开舞蹈室,灯光熄灭。
谢阳回到车上时,全身湿透了。手机显示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公司。他打开监控App,切换到舞蹈室门口的摄像头——这个他两周前偷偷安装的设备,角度刚好能拍到进出的人。画面显示女孩和那个男人共撑一把伞走向地铁站,男人甚至体贴地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像无数个小锤子。谢阳的视线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昨晚打印的照片——女孩在舞蹈室里独自练习的连续镜头。他突然抓起纸袋,狠狠砸向车窗。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是她不同角度的身影。
回到家,谢阳直接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酒精灼烧着喉咙,但无法驱散那种奇怪的窒息感。他打开电脑,搜索舞蹈学校 教练,很快就在官网上找到了那个男人——马克,现代舞首席指导,履历表上列着一串国际奖项。
谢阳的酒杯在桌面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圆环。他翻出黑色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和今天的日期,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笔记本往前翻几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女孩的所有习惯:她喜欢的护膝品牌、常用的止痛药名称、每周三去超市采购的时间...
窗外电闪雷鸣。谢阳站在单向玻璃前,对面舞蹈室的窗户黑漆漆的,像一只闭上的眼睛。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不断重放那个男人扶着女孩腰部的画面。威士忌酒杯在他手中碎裂时,他几乎没感觉到疼痛。
玻璃碎片扎进掌心,血滴在地毯上形成暗红色斑点。谢阳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东西。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挑出碎片,用纱布随意包扎,整个过程冷静得可怕。
深夜11:43,谢阳坐在黑暗中的书房里,面前摊开着公司第三季度的财报。他的左手在键盘上敲击,右手拿着冰袋敷在受伤的手掌上。电脑旁边放着另一杯威士忌,酒液在台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监控App突然弹出提醒:【目标地点检测到运动】。谢阳放下冰袋,点开实时画面——舞蹈室的灯亮了,但镜头里没有人。几秒钟后,女孩走进画面,她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
谢阳屏住呼吸。女孩走到镜子前,缓缓脱下睡袍。镜中映出她赤裸的身体,在顶灯下像一尊象牙雕塑。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动作带着一种奇怪的迟钝感。她对着镜子抬起右臂,慢慢转身,像是在检查什么。
突然,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把杆才没有摔倒。谢阳的指尖触上屏幕,仿佛能穿过电子信号扶住她。女孩摇摇头,走到角落的背包前取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吞下。这不是谢阳平时看到的那种止痛药,瓶子是陌生的橙色塑料。
五分钟后,女孩的动作变得更加奇怪。她开始即兴舞蹈,动作比平时更大胆,更...色情。她的手指滑过自己的锁骨,胸部,腰侧的那道疤痕,最后停在大腿内侧。谢阳的喉咙发干,包扎过的手掌开始隐隐作痛。
当她仰起头,手指深入双腿之间时,谢阳的电脑屏幕突然变暗——节电模式启动了。他猛地敲击键盘,画面重新亮起,但舞蹈室的灯已经熄灭。监控画面变成一片灰白的静电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