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优哉游哉地晃回我的专属宝座,顺手把玻璃碗里见底的瓜子补满——嘿,丹田空间就是方便,随身零食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美滋滋地续上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往椅子里一窝,继续享受我的阳光SpA和“开封府探案实录”余韵。
对面,白玉堂送走了最后一位拎着油纸包、心满意足的客人,转头跟老账房先生交代:“先生,你们忙完手里这点活儿,就去厨房吃饭吧,不用等我俩。”
账房先生和伙计们应了一声,各自忙着收盘子、擦桌子、扫地。
白玉堂这才溜溜达达过来,拖了把椅子坐我对面,极其自然地从我碗里抓了一把瓜子,也跟着磕了起来。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才那桩奇案。
“啧,你说那后娘说的是真的假的?”我吐着瓜子皮。 “十有八九扯淡。”白玉堂磕瓜子的速度比我快多了,嗤笑一声,“大半夜喂鱼?她咋不说去捞月亮呢?” “但那衣服咋说?也太巧了。” “哼,栽赃嫁祸呗,老套路了。就是手法糙了点。” “包大人肯定能查出来…” “那是,猫儿…咳,包大人精着呢。”
聊着聊着,我看店里伙计们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陆续往后院厨房去了,大厅里就剩我俩。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的,气氛正好。
我眼珠一转,心里那点恶作剧和分享秘密的小冲动又冒出来了。我冲他勾勾手指,压低声音:“诶,白玉堂,告诉你个秘密。”
他正跟一个特别难磕的瓜子较劲,头也没抬:“啥秘密?你知道那老头是谁杀的了?你算出来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凑近点,“你们神仙是不是都会掐指一算?手指头一掐,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都知道?”
我直接送他一个大白眼:“拜托!我是保家仙傍身,不是算命瞎子!医术嘛…马马虎虎还行。算卦?真不在行!”(主要是当初没跟白爷爷学这科!)
“那啥秘密?”他更好奇了。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大事儿。比王员外那案子…可大多了。”
他挑眉,用眼神催促我快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悠悠地扔出炸弹:“你~要~升~级~辈~分~了。”
“啥?”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瓜子都忘了磕。
我眨巴着眼,等着他惊喜(或者惊吓)的表情。
结果就见他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瓜子“啪嗒”掉桌上,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抖了:“不…不可能!不是…妹子!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发誓!我白玉堂这辈子就你一个!真的!如果我说谎,就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急得眼圈都红了,语无伦次:“真的!你一定要信我!是不是谁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你看上别人了?不是…我…我哪儿做得不好了你跟我说,我改!你别…别这样吓我…”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脑回路是怎么拐到太平洋去的?!
眼看这家伙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一副要被抛弃的绝望小奶狗模样,我赶紧打断他的施法:“停!停停停!打住!你想哪儿去了!”
我无奈地扶额,只好把话说得更直白点:“我是说!你要当爹了!我!怀!孕!了!懂了没?是你的种!”
“嘎——?”
世界安静了。
白玉堂整个人就像被瞬间点了穴,又像是被一道天雷直挺挺劈在了天灵盖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保持着那个抓着我胳膊的姿势,彻底石化成了一尊俊美的望妻石。
我看着他这傻样,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也不说话了,一边慢悠悠地磕着瓜子,一边在心里默数:一秒…两秒…一分钟…五分钟…
好家伙,这反射弧长得能绕汴京城三圈了吧?
就在我数到大概十分钟,琢磨着要不要找根针来戳他一下看看是不是死机了的时候——
“嗷——!!!”
一声堪称凄厉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吓得我手一抖,瓜子都掉了!
然后我就看见,两行清泪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唰唰地从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奔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他一边哽咽得说不出完整话,一边死死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呜…你…你说真的?可是…可是你不是…神仙吗?那神仙…神仙也能生孩子吗?呜呜…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太高兴了…真的…呜呜…”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了平时那副风流倜傥、怼天怼地的白五爷形象,活脱脱就是个喜极而泣的二傻子。
“你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神仙是不能生孩子的…我本来都想着…这辈子就守着你过了…就算…就算是将来…你又看上别人了…那我也是大房!不管是谁…进了门也只能当老二!呜呜呜…”
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看上别人?还大房老二?这家伙平时到底都在瞎琢磨些什么东西?!
他还在那哭诉,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要当爹了…呜呜…那…那孩子都有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把我踹了!呜呜…将来要是有一天…你看不上我了…我就…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让你找都找不着!呜呜呜呜…”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瓜子彻底嗑不下去了。
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点吧?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只是通知他他要当爹了吧?怎么转眼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混合着狂喜、自卑、担忧、表忠心、外加威胁要带球跑…啊不对,是带娃跑的大型情感伦理剧?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这脑补能力,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
看着他哭得直打嗝,又可怜又好笑的样子,我最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抽出手帕,胡乱地给他擦着脸:“行了行了,瞅你这点出息!眼泪鼻涕的,丑死了!赶紧擦擦!”
他抓住我的手,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大型犬:“真…真的?没骗我?”
“比真金还真!”我无奈地笑道,“三位祖宗…呃,大夫联合确诊,三个月了!”
他愣愣地低头,看着我还完全平坦的小腹,伸出手,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
那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模样,让我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滩水。
算了算了,二傻子就二傻子吧。
自个儿挑的男人,还能扔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