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又一队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那整齐的脚步声终于远去,消失在假山另一头,我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两只扑食的夜枭,猛地从阴影里窜出,直奔那块看起来有些异样的石板。
这石板看着不大,可真上手才知道分量!沉得离谱!我怀疑平时得三四条壮汉才能勉强挪动。幸好我和白玉堂都不是寻常人,他内功深厚,我嘛……咳咳,好歹也是被五位老祖宗用各种方式“淬炼”过的,力气比寻常姑娘家大得多。两人咬紧牙关,丹田发力,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堪堪将石板挪开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带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凉风立刻从下面涌了上来。也顾不上许多,白玉堂率先侧身滑了下去,我紧随其后。下去后,我又赶紧运气,托着石板底部,配合着上面的白玉堂(他扒着边缘用巧劲),小心翼翼地将石板重新复位。
“黄仙老祖宗!劳您大驾,帮帮忙,把外面挪动的痕迹扫一扫,最好再弄点浮土把边缝给填上,求您了!”我在心里疯狂默念。
刚念完,就感觉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清风透过石板的缝隙钻了出去,在外面盘旋了一下又消失了。我凝神细听,外面似乎连最细微的摩擦声都被巧妙地抚平了。
“搞定!”我松了口气,再次感慨,“你看看,到哪儿也离不了咱老祖宗,就是靠谱!”
这时才有空打量身处环境。这向下的洞口其实非常狭窄,更像是地壳运动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导致上方土层震落,偶然暴露出来的一个缝隙,勉强能容人通过。四周都是湿润的泥土壁。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将刀身用力插入旁边的土壁中,借此支撑身体,一点一点向下挪动。白玉堂在下面低声提醒着我落脚点。大概向下爬了有五六米深,周围终于不再是泥土,变成了规整的青砖垒砌的墙壁,虽然老旧,但十分牢固。我们扒着砖石之间的缝隙,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底部。
双脚踩在坚实却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我们才松了口气,抬头望去,那个下来的洞口在高处只剩下一点点微光,几乎被黑暗吞噬。我们此刻正站在一个狭窄的、似乎是砖石结构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既潮湿又带着点淡淡的霉味。
打量着这个隐蔽的入口和脚下规整的铺地砖,我心里不禁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烟雨楼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烟雨楼自己修建的密道或者地窖啊?
“这地方……邪门。”白玉堂显然也感觉到了,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异常安静,上面巡逻的脚步声几乎听不到了,只有我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下来了,总得探个明白。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定了定神,从空间里摸出两颗不大的夜明珠,递给他一颗用来照明。这玩意儿刚顺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借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我们看清了眼前是一条悠长而狭窄的走廊,同样由青砖砌成,拱顶,一路向前延伸,隐没在黑暗中,不知通向何方。
我俩收敛气息,隐藏身影,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向前摸索。走廊两侧大多是实心的砖墙,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旁边出现了两个相邻的拱门入口,没有门扇。
我们警惕地凑近第一个房间。里面空间不大,靠墙堆着一些麻袋,用手指捻开一看,是已经有些陈旧的米粮。角落里摆着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铺着看不出颜色的被褥,积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人用过了。
“像是给什么人临时落脚的地方。”白玉堂低声道。
我们又摸到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床铺,而是放着几个木架子和一口大箱子。架子上摆着一些陶罐、瓷瓶,样式古朴,落满了灰。箱子没上锁,打开一看,里面也是一些类似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生锈的工具,看不出具体用途。
“奇怪……”我嘀咕着,“这也不像是藏宝的地方啊。”这些器皿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糙,跟楼上那些珍宝格格不入。
带着疑惑,我们退出这两个房间,继续沿着主走廊向前走。越往前走,那种陈腐古老的气息似乎越发明显。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一直通向无尽的黑暗,只有我们手中夜明珠散发出的一小团光晕陪伴着,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走着走着,我心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拉住还在往前探的白玉堂,将他拽回身边,闪身贴进旁边一处墙壁的凹陷阴影里。
“怎么了?”白玉堂立刻警觉,握紧了手中的画影剑(虽然在这种狭窄地方不太施展得开),低声问道。
“嘘……”我示意他噤声,眉头紧锁,目光仔细地扫视着这条幽深笔直的走廊,以及两侧冰冷坚硬的青砖墙壁,“白玉堂,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越来越不对劲?”
白玉堂闻言,也凝神仔细观察四周,摇了摇头:“除了老旧些,安静得吓人,没发现什么明显的机关或者守卫。”
“不是机关守卫的问题。”我压低声音,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你再仔细看看这走廊的构造,这砖石的样式和垒砌的方法……还有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两个房间的格局……你联想一下……这像不像……像不像咱们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古墓里的结构?”
我把“古墓”两个字说得极轻,但在寂静的通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白玉堂浑身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瞪大了,立刻再次扭头,更加仔细地打量周围的墙壁、拱顶以及脚下的铺地砖。他的脸色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渐渐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听你这么一说……”他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砖……这规制……还有刚才那俩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些简单器具,确实不像住人的,反而……真有点像墓室里的耳室或者陪葬品存放处!”
“走!回去再看看!”我当机立断。
两人立刻掉头,加快脚步,重新回到第二个摆放着瓶瓶罐罐的房间。这一次,我们不再把它们当作普通的储藏室来看待。
借着光芒,我们仔细审视那些陶罐和瓷瓶的造型、纹路。它们大多样式古朴,甚至有些诡异,上面绘制着一些模糊的、似乎与祭祀或信仰有关的图案,绝非日常用品。再看房间的格局,方正、低矮、封闭,墙壁的砌法带着一种明显的古老仪式感。
我又用短刀敲了敲墙壁和地面,传来的声音沉闷而坚实,显示出其厚重的结构。
“妈的……”白玉堂忍不住低骂了一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荒谬,“咱们这哪儿是进了烟雨楼的密道……咱们这他娘的是挖到人家古墓里来了?!这烟雨楼难道是建在一座古墓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