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鸢走后。
帐篷里气氛更凝重了。
铁牛凑到陈砚身边。
压低声音：
“陈哥，你真信她？”
“万一是个圈套咋办？”
李四也忧心忡忡：
“就是啊陈哥。”
“这婆娘变脸比翻书还快。”
陈砚摩挲着怀里的令牌。
眼神深邃：
“我晓得有风险。”
“但现在没得选。”
他看向两人：
“牧奴使者明天就要动手。”
“靠我们三个肯定拦不住。”
铁牛急得抓头发：
“那也不能……”
话没说完。
帐篷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急。
三人立刻噤声。
手握武器紧盯门口。
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
柳清鸢闪身进来。
手里还端着个木托盘。
上面放着三碗热腾腾的肉汤。
“快吃点东西。”
她压低声音：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铁牛警惕地盯着肉汤：
“里头没下毒吧？”
柳清鸢气得瞪眼：
“我要害你们！”
“刚才就直接喊人了！”
陈砚拦住还要吵的铁牛。
端起一碗汤：
“我信你。”
他喝了一口。
味道意外地不错。
柳清鸢脸色稍缓。
在陈砚对面坐下。
“我刚才回去想了很久。”
“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她看向陈砚：
“你白天说的那些……”
“关于我身世的。”
“还有证据吗？”
陈砚放下碗。
从怀里掏出联络令牌。
“这个图案。”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清鸢接过令牌。
手指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
眼神渐渐迷茫。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眉头越皱越紧。
“头好痛……”
陈砚示意铁牛倒碗水。
“别急，慢慢想。”
柳清鸢捧着水碗。
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经常做一个梦。”
“梦里有个女人……”
“总是哼着一首歌谣。”
她轻轻哼起来：
“月光光，照地堂……”
刚哼两句。
她自己先愣住了。
“这调子……”
陈砚接下去：
“虾仔乖乖睡床上。”
柳清鸢猛地抬头：
“你怎么会？”
陈砚眼神复杂：
“这是柳家村的摇篮曲。”
“每个柳家村的孩子都是听着它长大的。”
柳清鸢手开始发抖。
碗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不可能……”
“师尊说这是我娘编的……”
陈砚叹口气：
“你娘确实会编歌。”
“但她最爱唱的永远是这首。”
他继续刺激她的记忆：
“你后腰的月牙胎记。”
“左边屁股上还有个小疤痕。”
“那是你三岁时爬树掏鸟窝摔的。”
柳清鸢手里的碗啪嗒落地。
摔得粉碎。
“你……你怎么知道……”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连铁牛都看傻了：
“陈哥，你连这个都晓得？”
陈砚指指自己的眼睛：
“系统扫描的。”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他表面故作高深：
“我还知道。”
“你小时候最怕打雷。”
“一打雷就往你爹铁匠铺里钻。”
柳清鸢已经泪流满面。
“爹……”
她喃喃自语：
“我想起来了……”
“我爹打铁的声音……”
“叮叮当当的……”
她突然抱住头。
痛苦地蜷缩起来。
“头好痛……”
“好多画面……”
陈砚蹲下身。
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别抵抗。”
“让它们出来。”
柳清鸢浑身颤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岁那年的雨天。
她在院子里玩泥巴。
突然几个白衣人闯进来。
爹娘冲出来保护她。
却被轻易打倒在地。
那个自称青云宗主的男人。
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跟我走吧。”
“你会成为最厉害的修仙者。”
她哭喊着要爹娘。
男人在她额头一点。
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
她成了青云宗主的亲传弟子。
关于过去的记忆全都模糊不清。
只记得师尊说：
“你父母都死了。”
“是我救了你。”
画面一转。
是无数个修炼的日夜。
每当她问起身世。
总被以“时机未到”搪塞过去。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时机未到！
根本就是不敢让她知道真相！
“啊啊啊——”
柳清鸢突然仰头嘶吼。
泪水决堤般涌出。
“他们骗我……”
“全都骗我……”
铁牛和李四面面相觑。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陈砚默默递过手帕。
等她哭够了。
才轻声问：
“现在你相信了？”
柳清鸢抬起泪眼。
重重点头。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做好事。”
“守护修仙界的和平……”
她哽咽着：
“没想到……”
“竟然在帮仇人迫害同胞！”
她突然抓住陈砚的手。
力道大得惊人。
“我要报仇！”
“帮我对付青云宗主！”
陈砚反握住她的手：
“报仇的事慢慢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阻止牧奴使者。”
柳清鸢擦干眼泪。
眼神变得坚定：
“对，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牧奴使者的弱点。”
三人都竖起耳朵。
“他虽然修为高。”
“但有个致命缺陷。”
柳清鸢压低声音：
“每月十五月圆之夜。”
“他都会功力大减。”
铁牛掰着手指算：
“明天就是十五！”
柳清鸢点头：
“所以他才急着明天启动大阵。”
“想借都城的生机稳住修为。”
陈砚若有所思：
“难怪这么急……”
他突然想到什么：
“那你呢？”
“你的灵根……”
柳清鸢苦笑：
“移植的灵根始终有排斥。”
“特别是月圆之夜。”
“实力会跌到筑基初期。”
她看向陈砚：
“白天输给你。”
“也有这个原因。”
铁牛恍然大悟：
“怪不得哦！”
“我说咋个突然这么菜了！”
柳清鸢瞪他一眼。
继续对陈砚说：
“我可以帮你们潜入据点。”
“我知道一条密道。”
陈砚没有立即答应。
反而问了个问题：
“你回去拿沉水木的时候。”
“有没有被发现？”
柳清鸢一愣：
“应该没有……”
“我很小心。”
陈砚眼神锐利：
“你确定？”
柳清鸢被他看得发毛：
“你怀疑我？”
陈砚摇头：
“不是怀疑你。”
“是怀疑青云宗主。”
他站起身踱步：
“以他的心机。”
“会这么容易让你蒙混过关？”
柳清鸢脸色渐渐发白：
“你的意思是……”
“他是故意放我走的？”
就在这时！
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滴滴——检测到窥视法术！”
“来源：东南方三百米！”
陈砚猛地看向那个方向。
眼神冰冷：
“看来……”
“我们被监视了。”
铁牛唰地抽出淬灵弩：
“哪个龟儿子？”
柳清鸢更是脸色惨白：
“是师尊的千里窥影术……”
她浑身发抖：
“他什么都知道了……”
陈砚却突然笑了。
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知道也好。”
“正好将计就计。”
他看向柳清鸢：
“敢不敢玩票大的？”
柳清鸢咬紧嘴唇：
“你说！”
陈砚眼神灼灼：
“既然他在看。”
“我们就演场戏给他看。”
“假装内讧，你趁机回去。”
柳清鸢立即明白：
“让我当卧底？”
陈砚点头：
“只有这样。”
“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柳清鸢只思考了三秒。
就重重点头：
“好！”
“我听你的！”
她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这次一定要让他们……”
“血债血偿！”
四人简单商议后。
开始演戏。
柳清鸢突然摔碗而起：
“不识好歹！”
“你们就等死吧！”
气冲冲地冲出帐篷。
铁牛配合地大骂：
“滚远点！”
“下次见面必杀你！”
等柳清鸢走远。
三人才松口气。
铁牛一屁股坐地上：
“妈呀，演戏比打架还累。”
李四忧心忡忡：
“陈哥，这能成吗？”
陈砚望向帐篷外。
月光正好。
“成不成都要试一试。”
他摸摸怀里的通道碎片。
感受到一丝温热。
“我有预感……”
“明天会很有趣。”
——青云宗主，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