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名义上的大boss,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端着一杯药姥特供的枸杞养生茶,带着迷之微笑,静静地欣赏我手下这两位得力干将——
萧辰如今忙得脚不沾地。辰字部本就事多,现在又暂管着酉字部和巳字部,还要统筹这次史无前例的“首领选拔赛”,他每日不是在处理文件,就是在开视频会议。
看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偶尔会戴上一副金丝眼镜,眉头微蹙,专注地盯着屏幕的样子,那股禁欲又可靠的精英范儿,别有一番魅力。
而幽荧,这个之前除了护卫我之外基本不怎么爱动弹的冰山,自从无意中发现了龙老爷子那个私藏的、庞大的兵器室后,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彻底被迷得走不动道了。
萧辰不在的时候,我就溜达到练武场。
幽荧赤着上身,在那耍着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兵器。那宽阔的肩膀,紧实的窄腰,随着动作起伏的流畅肌肉线条……
啧啧啧,和萧辰那种“文”的帅气截然不同,这是纯粹“武”的野性美感。
一文一武,极大地满足了我的眼睛。
看着兵器室里那些奇形怪状、散发着古老神秘气息的兵器,我有些不解,龙老头从哪搜刮来这么多老物件。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在我看来,这满屋子的东西更像是昂贵的收藏品,而非实用的武器。
除了幽荧这种对冷兵器有特殊执念的练家子,估计也没人会动这些。
现代社会,有枪有炮还有导弹的,这些冷兵器早就该进博物馆了,根本没多大用场。
“这玩意儿再厉害,能有枪快?”我靠在门边,懒洋洋地发表评论。
幽荧停下手中一把造型奇异的环首刀,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来,声音冰冷:“那得看谁用。”
我不屑地撇撇嘴:“未必你的刀,还能快过我的枪?”
话音刚落,我已经从腰间拔出了萧辰给我配的特制手枪,对准远处的一个靶子。
就在我扣下扳机的一瞬间——
幽荧动了。
我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耳边响起“叮”的一声脆响,子弹竟然被他手中的刀身精准地格挡开,擦着火花弹飞了。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手腕一麻,手枪已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被他反手掷出的刀死死钉在了远处的兵器墙上。
下一秒,一个冰冷的身躯已经贴了上来。
鬼魅般的几个闪现后,我的双手已被他反剪在后,整个人被死死地压在了冰冷的墙上。
那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我:“……”
妈的,装逼失败。
突然,他身后人影一闪,一股凌厉的杀气骤然爆发。
“放开门主!”
是萧辰。
他可能是听到了枪声和异响,误会了什么,此刻双目赤红,每一脚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怒气,毫不留情地攻向幽荧的后心要害。
幽荧立刻放开我,转身格挡。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许是平时作为辰字部首领,他甚少亲自出手,几次护我时也多是局面被动,我竟一直没看清过萧辰的真实身手。
此刻一看,我和幽荧都十分讶异,面对幽荧狠辣的招数,萧辰竟然能正面硬接下来好几击而没立刻落败。
但我看得分明,萧辰是带着杀意在拼命,而幽荧更多的是格挡与闪避,并没下死手。若幽荧动了真格,萧辰怕是讨不了好。
“住手!”我忙大喊一声,“都给我停下!”
我一声令下,两人身形俱是一顿,瞬间分开。
“你误会了,”我揉着被捏得发疼的手腕,对一脸煞气的萧辰解释,“幽荧只是跟我做了个示范。”
萧辰根本没听,而是快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腕仔细查看。
他拉着我手腕的力道有点大,目光先是落在我发红的皮肤上,随即像冰锥一样扫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幽荧,最后才回到我脸上。
随即,他十分生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
他……他居然敢瞪我?!
那眼神里除了后怕和埋怨,似乎还压着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怒意。
看着他气到胸膛起伏的样子,我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消了,想来他是也是关心则乱。
算了算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吧。
我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哄了两句:“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不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萧辰身体一僵,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奈和担忧。
就在这时,一旁的幽荧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充满了嘲讽。
萧辰瞬间又绷紧了身体,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幽荧。
眼看两人又一副要干上的模样,我头都大了。
“够了!”我猛地放开萧辰,往两人中间一站,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我看着他们一个一脸执拗,一个满身冰霜,不得不端出我那点可怜的门主派头。
“我说二位,”我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以后要并肩作战的。现在龙门的事还不够多吗?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都和谐一点,好好相处,听见没有?”
我说完这番话,现场陷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沉默。
我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有气无力,但效果似乎还不错。
最先有反应的是萧辰。
他脸上那股凶狠的怒气,在我和稀泥式的训话下,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地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懊恼和自责。
他垂下眼,那双刚才还敢瞪我的眼睛此刻看着地毯,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是属下的错。”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属下……失态了,让门主费心。”
他这话说得,好像错全在他一个人身上,绝口不提幽荧的挑衅和动手。
我心里叹了口气。
忠犬就是忠犬,永远第一时间把锅往自己身上揽。
再看另一边。
幽荧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他既没有认错的表示,也没有丝毫愧疚的情绪。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但从他那站得笔直、毫无变化的姿态就能看出,我的话对他而言,大概就像一阵风吹过。
不过,他倒也给了我这个门主一点面子。
只见他一言不发,迈开长腿,一言不发地走到远处的兵器墙边,单手“噌”地一声拔出了那把钉着我手枪的环首刀,然后转身走过来,把手枪递到我面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静。
他面具下的神情看不真切,但我能感觉到,那不是和解,只是一种“遵从指令”的表示。
萧辰立刻警惕地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伸手截下了幽荧递来的枪,仿佛那枪上还带着什么危险气息。
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杀气是没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和固执的对峙感。
他们两个,一个垂着头站在我身侧,一个像尊冰雕一样立在我面前,谁也不看谁,方圆三米内的气温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我看着左边这个一脸“我错了虽然我没错但我还是错了”的,又看看右边那个“我没错你也别指望我认错”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很好。
我成功地让两个打架的小朋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我这个老师一转身,他们俩就能立刻开始在背后互扔橡皮擦和墨水瓶。
带团队,真他娘的是个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