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娘子可知今日邀你前来还有何事?”座上老妖又开始故弄玄虚,竹灯立刻注意到身边仇医整个人都似乎僵硬了一瞬,于是慈悲开口回复:“竹灯不知,这一路也有好奇,多次想要从仇侍卫那探寻,结果仇侍卫闭口不言,只说乡长有命,自己唯乡长马首是瞻……”
说完,竹灯还无奈一笑,似乎对于这种情况毫无办法,但确实让乡长满意地点头,这小老头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不错!这次找你前来,还有一事!那便是——造神!”
竹灯应着对方的话猛然抬头,双目之间皆是震惊,她借此看着对方那精光四射的双目以及那得意的神情,唇角微动,却又假装收住。
又是自己想要的反应,乡长得意地卷动着自己的胡子:“这福禄镇有传闻百年的秘法,便是包围着镇子与村落的万万大山,乃仙缘保佑之地,若民众一心向善,遵从领导,那便会有仙缘。”
竹灯继续保持震惊的神色,听老头儿瞎掰。
“你瞧瞧,今日这桃源村的村民,不就遇到了仙缘!”激昂地说完这句后,乡长双手高举朝天,神情激动,感慨之情溢于言表。
“那定是上天注意到乡长您的丰功伟绩!特调解仙缘于此,保佑这千年万年绵亘不绝!”竹灯猛地起身走到中央,跪地称赞。
这一举动连带着堂内所有侍从,除坐在主位下侧的两位外全部都恭敬地随着竹灯跪拜在厅堂内,高声庆贺。
“好啊!好啊!快快都起来罢!”乡长说完,众人起身,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竹灯便看到原本兴之所归的乡长突然神色肃穆,垂下了抚摸胡子的手摇头叹气道:“只可惜今日所遇仙缘乃是一地仙,只有长生之妙用,无神通之法术,哎!”
“那当如何?”竹灯顺利接过话茬,表现得似乎比乡长还要焦急。
乡长从高座上缓缓走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略过竹灯焦急的问询,反而绕过置放在中央的巨大炉顶,走到竹灯面前,将她的手拉起,侧身指向那男子,“竹娘子,你可知,那位是谁?”
竹灯抬头,与高座下方之人遥遥相望,对方倒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态度慢慢站起身:“乡长抬爱了,竹娘子,在下邓多金。”
轰地一下子,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竹灯猛然惊了一瞬,身子也不由得僵硬起来,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手还被攥在乡长的手中。
事实证明这老头是人精中的人精,瞬间感应到竹灯不符合常理的反应,目光立刻看了过来:“竹娘子可是认识邓多金?”
绝对不能撒谎,竹灯睫毛颤了颤点头:“自然是听过邓先生大名,村中人谁人不识邓先生,故而今日相见,竹灯才感到震惊无比。”
乡长奇怪地看了竹灯一眼:“初次相见?”
竹灯瞬间冷汗爬背,靠!说错话,被阴了。
自己应该是认识邓多金的?可是刚刚那人给的反应明明就是陌生人之间的第一次相见!
只是这似乎在乡长这里并不是什么问题,他很快就略过这一茬,开始叙说自己想要在今晚完成的宏大事业。
“哈哈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这未免不是熟人之间的小趣味,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在大堂内说的,私下底说开嘛。”说完他拍了拍竹灯的手好似在安抚,而后放开。
双袖长甩了一下后将两手背到身后,“竹娘子,邓先生从一高人处寻得一法,可在仙人彻底飞升时将其留下。今夜,我们便是要用这秘法造神!”
最后两个字,被眼前这人说的铿锵有力,似乎他自己也对今夜造神之事深信不疑。
竹灯默默坐回到位置上。
说了半天也没说方法,她就纯当对方是在放屁了。
“来,邓先生,你来讲讲这造神之法,其经过究竟如何?”乡长复又走上台阶,拉住邓多金的手,带着对方向下走来。
邓多金双手抱拳,朝在座的微微行礼,似乎搞起了文人雅士那说话前的一套:“邓某幸得乡长信任,不负辱命。从一云游道士口中得知了这一法子的存在。在仪式正式开始前说与诸位听,以做好准备。”
“正如乡长所说,这地仙只有长生不老的寿命,却没有仙家术法,所以我们要帮助其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神!今夜便恰逢庚申日,我们必须将这肉体中的三彭挖出,以至纯之物以替之。待其成为真神后,在三村之间巡回由村民参拜,获得神气,保佑我福禄镇延绵万年!”
听上去好像……不是很可靠。
竹灯甚至都没有听懂。但她还不能多问,眼下正抓心挠肝的功夫,一旁坐着的仇医率先出了声:“邓先生,在下有几惑未结,可否烦请您帮忙解惑。”
“这是自然!”邓多金抬手,示意仇医开口。
“您说的这三彭,可都是何物?为何要将其挖出。”
“好问题!”邓多金听后立刻竖出自己的大拇指,“所谓三彭,即为三尸,此乃道教用语,亦可称其为三虫、三灵,上尸名彭局,又号青姑;中尸名彭质,又号白姑;下尸名彭矫,号血姑,因这三位都姓彭,故称为三彭。”
似乎没讲到终点啊,竹灯认真地瞧着对方说得唾液横飞,但实际上已经开始神游天外了。
“至于为何要将这三彭挖出体外,我简单来解释一下,眼下的仙人并非仙躯,其此刻所居的肉身乃是再普通一凡人,只不过其神魂保持仙状,而凡人终有爱欲嗔贪痴,青姑有一喜好,伐人眼,致目暗面皱,口臭齿落。”
“白姑伐五脏,致人心耄气少,喜忘荒闷,终穿六腑之液。”
“血姑伐人胃管,使人骨枯肉燋,终致血尸流噬魂胎之关……”
“虽然到时候场面或许有些残忍,但其实这一切都是乡长悲悯天下人,造神,也是为了救神啊。”
这他大坝的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忽悠啊。竹灯震惊地看向对方,任由站在那里满面春风的乡长打量。对方只以为竹灯被这一大长串的神秘东西弄得钦慕震惊,而非无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