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威胁！
豆小芳手心冒汗。对方这是在暗示：不卖，就让你牢底坐穿！
张大财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乔永年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汉斯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商业合作。乔先生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本地市场。作为回报，未来新公司在某些非核心业务上，会与他的企业进行合作。”
果然！
引狼入室的，就是乔永年这条老狗！
“我考虑一下。”张大财站起身，“七天之内，给你们答复。”
“张先生，”汉斯也站起来，语气加重，“市场不等人。我们的要约有效期是九十天，但最优报价窗口……可能只有三十天。每过去一天，贵集团的价值都在缩水。请您慎重。”
“知道了。”
离开酒店，坐进防弹车里，豆小芳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财哥，他们太狠了。连你在海外的钱都摸到了，还拿案子威胁……”
“狗急跳墙罢了。”张大财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车厢里弥漫，“乔永年想吃肉，但怕崩了牙，就引来更凶的狼。黑曜石想吃现成的，又不想出高价，就玩这套威逼利诱。”
“那我们怎么办？真谈？”
“谈。”张大财吐出烟圈，眼神在烟雾后面闪烁，“不仅要谈，还要大张旗鼓地谈。”
豆小芳一愣。
“你回去就放风，就说黑曜石开出天价，想收购我们。但别透露具体金额和条款，就说……对方很有诚意，我们正在认真考虑。”张大财说。
“可这样一来，市场不就……”
“要的就是市场乱！”张大财打断她，“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要完了，都在等着捡尸体。突然冒出个外资巨头要高价接盘，他们会怎么想？”
豆小芳眼睛一亮：“他们会慌！尤其是乔永年那帮人！他们想逼我们贱卖，好分一杯羹。如果外资高价接走，他们连汤都喝不到！”
“对。”张大财冷笑，“而且，黑曜石这种级别的玩家下场，会吸引更多鲨鱼过来。浑水，才好摸鱼。”
“可黑曜石那边如果知道我们泄露消息，撤回要约怎么办？”
“他们不会撤。”张大财笃定道，“一千两百亿是幌子，他们的心理价位可能连八百亿都不到。但他们敢开这个价，说明他们认定我们撑不住了，一定会屈服。现在我们把消息放出去，制造竞争态势，他们反而会着急，怕被别的买家截胡。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豆小芳恍然大悟，但随即又皱眉：“可我们现在的状况，撑不了太久。如果最后没有其他买家，或者黑曜石真的撤了……”
“谁说我们要卖了？”张大财看向窗外飞逝的夜景，声音低沉，“老子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给洋鬼子？乔永年想借刀杀人，我就让这把刀，先砍在他自己脖子上！”
他转头看向豆小芳和老周：“小芳，你负责把水搅浑，接触其他几家国际投行，放出风去，就说我们也在考虑引入战略投资者，但必须是产业资本，能带来技术、市场和资源的那种。姿态要高，底气要足。”
“老周，你去找乔永年手下那个吃里扒外的项目经理马斌，‘不小心’让他知道，黑曜石的收购条件里，答应把晋商集团的部分业务打包进新公司，但乔永年的个人股份……会被稀释到忽略不计。”
豆小芳和老周同时一震！
反间计！
如果乔永年知道，自己引来的外资，最后会把他一脚踢开，他还会那么卖力地配合吗？
以乔永年多疑狠辣的性格，恐怕立刻就会翻脸！
“另外，”张大财掐灭雪茄，“给蓬江县局雷黑子递个话，就说我们收到境外机构的收购要约，对方似乎对赵易生案很‘关心’，愿意提供‘法律支持’。语气要模糊，但要点到位。”
豆小芳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把水彻底搅浑，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黑曜石不是拿案子威胁吗？那就让警方知道，境外资本在“关心”这个案子！以雷黑子的敏锐，肯定会怀疑这里面有猫腻，调查方向可能会转向……谁在利用旧案做文章？
而乔永年，一旦开始怀疑自己被外资出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财哥，这步棋……太险了。”老周沉声道。
“险？”张大财笑了，笑容里透着亡命徒般的狰狞，“老子这辈子，哪一步棋不险？矿井塌方的时候险不险？跟赵易生抢矿的时候险不险？走到今天，就是拿命一次次赌出来的！现在有人想把我赌来的东西抢走，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车厢里一片寂静。
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豆小芳看着张大财侧脸坚硬的线条，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他还只是个有点钱的矿老板，眼神里却有种什么都不怕的野性。
这么多年过去，钱多了，势大了，人也老了。
但那股野性，从来没丢。
“我明白了。”豆小芳重重点头，“财哥，我这就去办。”
消息放出去的第二天，省城就炸了锅。
“听说了吗？瑞士的什么黑曜石，要花一千多亿买张大财的公司！”
“真的假的？那张大财不是发了？”
“发个屁！那是趁火打劫！不过说真的，他要能套现几百亿走人，也算落袋为安了。”
“乔永年不是要整死他吗？这下外资接盘，乔阎王不是白忙活了？”
流言蜚语，漫天飞舞。
资本市场最先反应：云川矿业原本死气沉沉的股价，突然异动！先是恐慌性抛售，跌了5%，但很快有大笔买单入场，迅速拉红，收盘竟然涨了3%！
股评区吵翻了天：
“外资收购？利好出尽？跑啊！”
“跑个毛！真收购肯定溢价，现在股价在底部，抄底！”
“谁知道真的假的？万一是烟雾弹呢？”
“不像假的，听说张大财的人都去上海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