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没能说完,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沉寂,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害怕。 过了好几秒,张大财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才传过来:“赵欣欣,你是在怀疑我?”
“我……”赵欣欣被他语气里的寒意冻住,后面质问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记住你的身份。”张大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也记住你爹当年做了什么。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啪!”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赵欣欣浑身冰凉,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张大财没有否认,他只是警告!这比直接的承认更让她绝望! 接下来的两天,赵欣欣如同行尸走肉。她不敢去见赵天佑,怕听到更多让她崩溃的“真相”;她也无法面对张大财,那个她依附了多年、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男人。
典当行的事情被她抛在脑后,父亲的日记内容和她自己的猜测,与赵天佑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恨!恨父亲当年的贪婪和不仁!恨张大财可能的狠毒和欺骗!更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转机,发生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
赵天佑或许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或许是背后有人指点,竟然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直接找到了赵欣欣的住处,堵在了门口。
他不再是那副怯懦可怜的样子,眼神里透着急切和贪婪。
“姐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要帮我啊!”赵天佑试图去拉赵欣欣的手,被她厌恶地甩开。
“谁是你姐姐?滚开!”
“姐姐!阿爸的产业,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啊!”赵天佑激动地挥舞着手里那些模糊的照片和信件,“你看,这是阿爸和阿妈!阿妈说阿爸答应过我们的!还有,阿妈说阿爸失踪前,手里有一批值钱的金砖,是被那个张大财——”
“金砖”二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赵欣欣混乱的脑海!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赵天佑:“金砖?什么金砖?你说清楚!”
赵天佑被她突如其来的凌厉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就……就是阿妈说,阿爸和张大财一起弄到的一批金砖,值很多钱……阿爸想……想一个人……后来就出事了……”
他语焉不详,逻辑混乱。 但就是这混乱的话语,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醒了赵欣欣! 是啊!金砖! 父亲日记里写得明明白白!是父亲赵易生先起了贪念,想独吞那批价值连城的金砖,甚至日记里隐晦地提到了“一劳永逸”、“让他消失”的字眼!是父亲想要对张大财下黑手!
张大财的解释,很可能是真的!他或许是防卫过当,或许是……但根源,在于父亲的背叛和狠毒!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天佑,口口声声说着亲情,眼里却只有“产业”和“金砖”!他根本不在乎父亲是怎么死的,他只在乎能拿到多少钱!
他甚至可能根本就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用来搅乱局面,攻击张大财的棋子!
想通了这一点,赵欣欣再看赵天佑那与父亲仅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只觉得无比恶心和讽刺。父亲当年风流,在外面留下孽种,如今这孽种还想回来抢夺她用尽心力、甚至背负着弑父心理负担才稳住的一切? 凭什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和决绝,从心底轰然升起!
压过了所有的怀疑、恐惧和悲伤! 她赵欣欣,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男人、为父辈罪孽困扰的小女孩了!
她是典当行女王,是张大财身边不可或缺的女人!她的产业,她的男人,谁也别想动!
“闭嘴!”赵欣欣厉声喝道,眼神冰冷如刀,瞬间爆发出的气场将赵天佑震慑在原地,“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和哥哥一个儿子!你,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野种,也敢在这里冒充赵家血脉,图谋家产?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我让你横着离开蓬江县!”
赵天佑被她的气势吓住了,脸色煞白,嗫嚅着还想说什么。
赵欣欣已经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对闻声赶来的保镖下令:“把他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踏进这里半步!告诉下面的人,谁再敢传这些没影的闲话,别怪我赵欣欣不念旧情!”
处理完赵天佑,赵欣欣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心潮却久久难以平静。卸下了对张大财的猜疑重担,一种混杂着释然、愧疚和更加复杂情感的情绪在她胸中激荡。
她错怪了财哥……在帝国面临内外夹击、资金黑洞的危急关头,她竟然因为一个跳梁小丑的挑唆而怀疑他……
她需要他!前所未有的需要!
不仅仅是需要他的庇护,更需要用他的存在,来填补父亲背叛和这个“私生子”闹剧带来的巨大空虚和动荡。
几乎没有犹豫,赵欣欣拨通了张大财的加密电话。
“财哥……”电话一接通,她的声音就带上了哽咽,但不再是恐惧和怀疑,而是带着一丝撒娇和急切的渴望,“我想见你……现在,马上!” 电话那头的张大财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下。
集团正值多事之秋,他忙得焦头烂额。
但赵欣欣不等他回答,用一种近乎决绝的语气补充道:“我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我就要见你!我要你!”
这赤裸裸的、带着颤抖和强烈需求的话语,透过电波,清晰地传到了张大财耳中。
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赵欣欣那双此刻一定燃着火焰、又带着水光的眸子。 集团内部资金黑洞让他怒火中烧,外部强敌伺机而动,此刻,赵欣欣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依赖和索求,像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点燃了他内心深处同样需要宣泄的暴戾和征服欲。
“……等着。”张大财只回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张大财的座驾如同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赵欣欣别墅的地下车库。
没有多余的言语,当张大财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时,赵欣欣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鸟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疯狂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味道,更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彼此融化的炽热和力度。她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带着心结的典当行女王,而是一个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最原始情感和欲望的女人。
张大财微微一愣,随即便被她的热情点燃。这段时间积压的怒火、杀意、还有对身边人可能背叛的阴郁,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
他低吼一声,反客为主,更加凶猛霸道地回应着她,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衣物在疯狂的纠缠中散落一地。
从客厅到卧室,沿途是一片狼藉。没有柔情蜜意,只有如同野兽般的撕扯和占有。赵欣欣用指甲在他坚实的后背上留下道道红痕,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存在,抹去父亲和那个私生子带来的一切阴影。
张大财则用更加强悍的力量征伐着她,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宣泄着掌控一切的欲望。
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赵易生的生死真相、赵天佑的闹剧、典当行的危机、集团的资金黑洞——都被这疯狂燃烧的欲望暂时焚毁、遗忘。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才渐渐平息。
赵欣欣如同虚脱般趴在张大财汗湿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内心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平静和一种扭曲的满足。
父辈的恩怨情仇,仿佛都随着刚才那场疯狂的欢爱远去了。
“财哥……”她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慵懒的依赖,“那个赵天佑……我处理了。” “嗯。”张大财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在黑暗中依旧锐利,但语气缓和了许多,“跳梁小丑,不用理会。背后的人,我会揪出来。”
他没有问赵欣欣为何突然转变,有些事,心照不宣。 赵欣欣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外面的风雨依旧猛烈,帝国的危机远未解除。但此刻,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找到了短暂的安宁和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至于父亲赵易生……就让他随着那本日记和那个可笑的私生子,一起埋葬在过去的尘埃里吧。
现在和未来,只属于她和张大财。
谁想破坏,她就和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