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操!操!!!
脑子里炸了!像被人抡圆了铁锤照着天灵盖狠狠来了一下!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他妈在晃!
自毁程序?!十分钟?!还有他妈的未知物体高速接近?!
我他妈干了什麽?!就抽了点蓝血当电用,至於吗?!这破站他妈的什麽神经病安全协议?!
眼前一片血红,警报声尖锐得能刺穿耳膜,砸在神经上,让人太阳穴突突狂跳,恨不得把脑袋撬开!手底下那破装置还在疯狂震颤,电弧噼啪乱闪,烧灼的剧痛顺着胳膊往脑仁里钻,体内的蓝血跟开了锅的沥青一样,翻滚咆哮,毁灭的冲动像潮水一样拍打着理智的堤坝,随时要决堤!
医疗舱里,岚静静躺着,屏幕上的能源指示刚从红跳黄,运行嗡鸣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这他妈刚看到点希望…
“呃啊啊啊——!!!”
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疯的,另一只手玩命地砸向那破装置的开关!关掉!快他妈关掉!
砰!砰!砰!
开关砸烂了,线路扯断了,那玩意儿还在抽风!蓝血的力量被引出来,根本压不回去了!像打开了地狱的阀门!
操!
狠狠一脚把那冒烟的破玩意儿踹飞出去!它撞在墙上,炸成一团火球,碎片四溅!
胳膊上的伤口蓝血汩汩往外冒,滴在地上嗤嗤作响,冒出难闻的青烟。视野里一片浓稠的血蓝,看什麽都带着重影和暴戾的扭曲感。
冷静!冷静!他妈的冷静!十分钟!只有十分钟!
强迫自己大口喘气,压下那几乎要冲垮一切的疯狂和剧痛。目光扫过医疗舱。
岚!必须带岚走!
扑到医疗舱前,操作界面一片乱码,自毁倒计时鲜红刺眼:09:48…09:47…
解锁!解除固定!
手抖得厉害,密码错误!权限不足!
“操你妈的!”一拳砸在控制板上,火花四溅!没用!
找工具!撬开它!
视线扫过狼藉的舱室,抓起之前那根金属撬棍,插进医疗舱盖子的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肩膀脱臼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发黑,牙关咬出了血!
嘎吱——哐!
舱盖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猛地弹开一条缝!
够了!伸手进去,摸索着解开岚身上的固定带,拦腰把她抱出来。她身体软绵绵的,冰凉,像没有骨头。生命监测仪的线被扯断,发出单调的警报声。
“岚…撑住…哥们儿带你出去…”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清。
背上她,用撕开的布条胡乱捆紧。重量压在受伤的肩膀上,疼得钻心,冷汗瞬间湿透後背。
冲出医疗站!外面通道红光疯狂闪烁,警报声立体环绕,震得人脚底板发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电线烧焦的糊味和…某种更浓的臭氧味?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了某些系统过载?
倒计时:08:31…
往哪走?!逃生舱?!对接港?!
脑子飞转,回忆那该死的结构图!第三层…没有直接出口!得往下!去第二层的主通道,那边可能有逃生舱接口!
玩命狂奔!脚步踉跄,背上岚的重量和自身的虚弱让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肺叶火烧一样疼!
通道尽头是通往第二层的维护梯!冲过去!一脚踹开梯口盖板!
下面更乱!烟雾弥漫,电火花从天花板断裂的线缆上不停迸射!几个舱门正在自动降下防爆隔离闸!
“操!”低骂一声,连滚带爬地往下冲!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
冲到第二层主通道。这里简直是地狱景象。应急灯大部分熄灭,只有自毁程序的红光扫过,映照出扭曲的阴影。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和金属断裂的巨响!整个站体都在震颤!
逃生舱接口在哪边?!左?右?
倒计时:07:15…
赌一把!右!
背着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颠簸摇晃的通道里狂奔!躲避着掉落的碎片和喷溅的炽热液体!
前面一个交叉口,猛地冲出两个穿着破旧工作服、满脸惊慌的人!是站里残留的人员?!他们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我背上的人和我身上冒着的蓝血蒸汽,脸色瞬间煞白,尖叫着扭头就跑!
“站住!逃生舱在哪?!”我嘶吼着追问。
他们根本不理,消失在烟雾里。
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绝望感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
嗡——!!!
一阵完全不同於站内爆炸的、极其低沉却充满压迫感的震动,从站体外部猛地传来!像是什麽巨大的东西…撞上了空间站?!或者…强行对接?!
紧接着,广播里那扭曲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更加急促的警报:
“警告!外部冲击!结构完整性受损!”
“警告!检测到强制接入!未知生命体征入侵!重复,未知生命体征入侵!”
“自毁程序…不可逆转…加速…”
未知生命体征?!那些高速接近的东西到了?!他们他妈的硬闯进来了?!
前有自毁,後有追兵?!天要亡我?!
冷汗像瀑布一样淌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轰隆!!!
侧面一扇厚重的防爆隔离闸被某种无法想像的巨力整个撕飞!扭曲的金属门板炮弹般砸进通道,碾碎一切!烟尘滚滚中,几个模糊的、移动速度极快的黑影出现在缺口处!它们的轮廓在红光中扭曲闪动,不像人,也不像机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和冰冷!
什麽鬼东西?!
根本没时间看清!那些黑影瞬间发现了我们,发出一种非人的、尖锐的嘶鸣,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操!”背着岚猛地向旁边扑倒,狼狈地滚进一个设备间缺口!几道炽热的能量束擦着头皮射在身後墙壁上,融化出恐怖的窟窿!
它们有武器!
倒计时:05:49…
没时间了!没路走了!
绝望中,目光扫过设备间角落——一个被半掩着的、标着“紧急疏散通道”的狭小井盖!
最後的希望!
连滚带爬冲过去,掀开井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有简陋的梯子通往更深处。
“岚…抓紧我…”把她往上颠了颠,咬紧牙关,开始往下爬。
梯子湿滑锈蚀,剧烈晃动的站体让爬行变得极其危险。上面传来那鬼东西冲到井口的嘶鸣声和能量武器射击的爆鸣!打在井口边缘,火花四溅!
玩命往下爬!黑暗,冰冷,只有头顶红光和爆炸声远去。
爬了不知道多深,终於踩到底。是一条更窄的、布满粗大管道的维护层。空气污浊,充满了泄漏的冷却剂味道。
这里暂时安全?能躲过自毁吗?
轰!!!!
整个空间站猛地向一侧倾斜!巨大的金属断裂声从头顶传来,如同巨兽濒死的哀嚎!维护层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管道泄漏喷出的炽热蒸汽发出嘶嘶的死亡之音!
自毁到最後阶段了!站要解体了!
完了… 彻底完了…
抱着岚,蜷缩在一个相对坚固的管道夹缝里,等待最後的毁灭。
就在意识即将被绝望吞噬时——
体内那沸腾的、几乎要撕裂我的蓝血,突然极其诡异地…沉寂了一瞬?
不是消失,而是一种…极致的压缩和内敛?彷佛被某种外来的、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意志强行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种极其微弱、却穿透了所有噪音和震动的…低语… 不,不是低语,是某种…更高频的、带着无尽冰冷和秩序的…指令流?… 强行挤进了我几乎崩溃的意识里!
不是之前的低语!是别的东西!更加…非人!
这感觉… 似曾相识…
源初?!是源初的那种感觉?!他们来了?!从外面强攻进来的,是源初的造物?!
它们不是来杀我的?它们是来… 回收“样本”的?!在我引发蓝血共鸣的时候,它们就锁定了这里?!
这个念头像闪电划过黑暗!
几乎同时,头顶传来更加剧烈的爆炸和…某种能量束精准切割金属的嗡鸣!源初的造物在暴力拆解战体!它们在靠近!
不能落在它们手里!绝不!
最後的求生欲爆发!摸索着管道壁,凭着感觉往远离切割声的方向爬!
黑暗,狭窄,处处是障碍和危险。背着岚,艰难匍匐前进。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微光?还有… 气流声?
是一个被炸开的、通往站外的破口?!站体已经破裂了?!
挣扎着爬过去。破口外面,是冰冷的、毫无遮拦的太空。远处,可以看到源初那艘银蓝色飞船庞大狰狞的轮廓,还有几艘小型攻击艇正在对残破的空间站进行精确的切割作业。
而在另一个方向,更远处的黑暗中,隐约还有几个闪烁的、涂装不同的光点正在高速逼近?!不是源初的!是另一伙人?!联合边境的援军?!还是… 其他闻着味儿来的秃鹫?!
没时间思考了!
破口下面,飘荡着一块巨大的、从站体上撕裂下来的金属残骸,像个小小的浮岛。
跳下去!这是唯一的生路!
深吸一口冰冷的真空(防护服早就破了,但这破口似乎还有极稀薄的残留空气),抱紧岚,纵身一跃!
失重感传来。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残骸上,翻滚了几圈,差点滑落太空!手指死死抠进金属缝隙里,才稳住身体。
趴在残骸上,大口喘气,肺叶刺痛。回头望去,那空间站正在源初飞船的精确打击下,从内部不断爆炸、解体,化作一团巨大的、无声绽放的火球和碎片。
我们刚才就在那里面…
一阵後怕和虚脱袭来。
还没缓过神,一道探照灯光猛地从上方打下,笼罩了我们这块小小的残骸。
抬头望去,一艘源初的小型攻击艇,如同冰冷的捕食者,无声地悬停在头顶。艇身下方的抓捕网发射器,已经对准了我们。
还是没逃掉…
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
咻——!!!
一道炽热的能量束从侧面精准地射来,击中了源初攻击艇的引擎!攻击艇猛地一震,冒起黑烟,失控地旋转着飘远!
另一艘涂装着… 从未见过的暗红色标记、造型更加狂野粗暴的飞船,从黑暗中猛地窜出,拦在了源初飞船和我们之间!它的炮口全开,对着源初飞船猛烈开火!
是那第三伙势力?!他们是谁?!为什麽帮我们?!还是… 也想抢夺?!
暗红色飞船底部弹出牵引光束,罩住了我们所在的残骸,开始将我们快速拖向它的货仓!
源初飞船立刻还击!两艘飞船在寂静的太空中展开激烈的对射!能量束交错横飞,爆炸的火光不断闪耀!
我被牵引光束拉着,在两艘巨舰的炮火中穿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随时可能被撕碎!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死死抱着岚,身体蜷缩,等待命运的审判。
终於,在经历了几次险之又险的擦弹後,牵引光束将我们这块残骸猛地拽进了暗红色飞船敞开的货仓入口!
砰!
重物落地的撞击声。牵引光束熄灭。身後仓门迅速关闭,隔绝了外面的爆炸和火光。
瘫在冰冷的甲板上,浑身散架一般疼痛,眼前发黑,只剩下粗重得吓人的喘息。
货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机油、硝烟和…某种野兽般的腥膻味。
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阴影中传来。
几个高大、魁梧、穿着拼接风格粗犷盔甲、脸上带着伤疤和狰狞纹身、手持各种大口径实弹武器的壮汉,从黑暗中走出,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神凶悍、警惕,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某种看到猎物的好奇。
为首的一个光头壮汉,脸上有一道深刻的疤痕从额头划到下巴,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看了看我惨白的脸和身上还在微微冒烟的蓝血伤口,又看了看我怀里昏迷的岚,咧嘴露出一个带着野性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啧啧,‘源初’和‘边境’那帮娘炮抢破头的宝贝…就这德性?”他声音沙哑,像砂轮磨铁,“兄弟们,这趟浑水,看来咱们捞着点有意思的东西了。”
他身後那帮壮汉发出低沉的、鬣狗般的哄笑。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