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井方向的惨叫刚落，北面敌军突然齐声咆哮。黑色晶体推进速度猛地加快，护盾表面泛起密集波纹，光芒剧烈闪烁。
沈案站在主厅中央，双脚分立，双手紧握浸过腌菜汁的钥匙串。他感觉到地脉震动频率变了，敌人的攻击不再是试探，而是全面压上。
“厉战天！”他吼了一声，“顶住南墙！”
厉战天靠在墙边，平底锅横在胸前。敌军一队人冲到护盾七米内，手中武器同时抬起，数道能量光束轰击而来。护盾晃动，裂痕再次浮现。厉战天咬牙往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最弱的一段防线。
光束擦过他的脸颊，皮肤瞬间焦黑。他抬手一抹，掌心带血。嘴里有股铁锈味，他没吐，直接咽了下去。
南墙的护盾开始崩裂，灵力回流速度跟不上消耗。沈案低头看钥匙串，铜环发烫，其中两枚已出现细小裂纹。他把钥匙串插进地面砖缝，左手按住陶罐口沿，右手快速拨动铜环。
一股暖流从罐中涌出，顺着钥匙串流入地底。南墙下方的地脉节点亮起微光，护盾重新凝实，暂时稳住。
“还能撑。”沈案说，“但不能再硬接下一波。”
陆千机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房东，热成像显示东井残余目标正在后撤，但北面新增三十个红点，全部进入八米范围！”
“让他们靠近。”沈案盯着窗外，“等他们以为要破防时再动手。”
话音未落，南墙外的能量光束密度翻倍。厉战天被震得后退三步，撞在墙上。他嘴角溢血，左肩脱臼般晃动，却还是把平底锅举了起来。
“我没事。”他说，“只要他们敢进来，我就砸碎他们的头。”
苏红绫藏在花坛后，右手紧握软剑。刚才那一刺耗力太大，现在手臂发麻。她低头看剑身，刃口崩了一处，划开一道斜口。
她松开手，让剑靠在腿侧。改用指尖在空中画符，一道残影屏障在身前成型。这是古武里的“虚影劲”，靠意念维持，不能久用，但能挡一次重击。
她脚踝上的旧伤又开始疼。昨晚沈案敷的凝络草已经失效，现在每动一下都像针扎。她没喊，只是把重心移到右腿。
北面敌军继续推进。黑色晶体距离护盾只剩六米。空中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地面砖块开始自行震动。
沈案闭眼感知阵法流动。他发现敌人的步伐频率变了，不再是之前的4.7赫兹，而是跳到了5.1。这个频率能共振地脉弱点，专门针对建木残根的位置。
“陆千机！”他睁眼，“记录新频率，标记为优先干扰项。”
“已经在调程序了！”陆千机敲击键盘，“但干扰器功率不够，只能压制十秒。”
“十秒够了。”沈案说，“准备启动地刺阵，目标是推晶体的那批人。”
“收到。”
敌军逼近至五米。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裂缝蔓延到南墙角，眼看就要断裂。
沈案抬起右手，在空中划圈。地底符文移动，灵脉节点再次汇聚。他不再保留，直接调动主厅下方的核心阵眼。
“地刺——起！”
地面猛然隆起，数十根石刺破土而出，直插敌群。推晶体的五人当场被贯穿两人，其余人被迫散开。
但敌人没有退。剩下三人立刻换位，重新组成推进阵型。更可怕的是，他们身后又有十人冲上，补上了空缺。
“数量太多了。”厉战天喘着气，“这样下去守不住。”
“不是数量问题。”沈案盯着那些黑甲战士，“他们是来耗我们的。”
他低头看钥匙串。铜环裂纹扩大了一点。陶罐里的腌菜汁少了三分之一。他知道这东西撑不了太久。
“苏红绫！”他喊，“你还剩几次虚影劲？”
“两次。”她回答，“第三次会伤经脉。”
“留一次保命。”沈案说，“等我信号再用。”
苏红绫点头。她看着东井方向，那里已经有三个敌军尸体横在地上，但远处阴影里，还有更多人影在靠近。
北面新一轮攻击开始。敌军分成三组，一组正面强攻，一组扑向南墙缺口，第三组绕向西侧排水沟。陆千机立刻发现：“房东，西侧又有六个热源，正往管道爬！”
“让他们进一半。”沈案说，“然后封出口，灌迷烟。”
“可药尘子的丹粉不多了。”
“用上次剩下的灰烬混水喷。”沈案说，“至少能呛住他们。”
陆千机照做。无人机飞到排水沟上方，打开喷洒装置。灰色液体顺着管道流入。几分钟后，画面显示六人动作停滞，趴在管内不动。
“清掉一路。”陆千机松口气。
但北面压力更大了。敌军不断倒下，又有新的补上。尸体堆在护盾外，竟被后来者踩着当垫脚石往前冲。
厉战天再次被光束击中，这次打在左肩。骨头发出脆响，他整个人歪了一下，靠着墙才没倒下。平底锅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手抖得厉害。
“你受伤了。”沈案说，“换人守南墙。”
“不行。”厉战天抓起锅，“这时候换，防线就断了。”
他站直身体，举起锅挡在身前。下一波光束袭来，锅面凹下去一块，火星四溅。
苏红绫的虚影屏障突然晃动。她手指一颤，屏障裂开一道缝。敌人抓住机会，一人跃出，手持晶化长刀直扑她所在位置。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侧身躲闪。刀锋划过左臂，布料撕裂，皮肤见血。她反手一掌拍出，将那人震退两步，但自己也因用力牵动脚踝，跪了一下。
“苏红绫！”沈案喊。
“我还行。”她咬牙站起来，左手按住伤口，“就是皮外伤。”
沈案看着她，又看厉战天。两人都在流血，都在硬撑。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把钥匙串从砖缝拔出，双手合握，用力一扭。铜环发出尖锐摩擦声，整栋房子的地基剧烈震动。
护盾光芒暴涨，向外推出一圈冲击波。所有靠近的敌军都被掀翻在地。晶体阵型被打乱，推进中断。
“现在！”沈案大喊，“反击！”
厉战天冲出去，抡起平底锅砸向最近的敌人。苏红绫跃起，以指代剑，在空中连点三次。三名敌军胸口浮现裂痕，倒地不起。
陆千机操控无人机投下最后一包迷烟粉。烟雾扩散，敌军视线受阻，动作迟缓。
沈案站在原地，呼吸急促。他低头看钥匙串，两枚铜环的裂纹更深了。陶罐里的腌菜汁只剩下一层底。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敌人还会再来。
而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苏红绫靠在花坛边，左手按着胳膊上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滴在青砖上。
厉战天捡起平底锅，锅面裂开一道缝。
陆千机盯着屏幕，发现北面红点数量不减反增。
沈案握紧钥匙串，指节发白。
护盾光芒明灭不定。
敌军尸体横陈在外，新的黑甲战士踏过同伴的躯体，一步步逼近。
沈案抬头看向北方。
下一波攻击，马上就要来了。
苏红绫的软剑轻轻滑出手心，剑尖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