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灯亮了。
林媚儿一脚踏进门槛，人还没站稳，脚下的地砖突然亮起金线。七道锁链般的纹路从四角蔓延，瞬间缠住她的脚踝。空间扭曲，一股力量要把她往外推。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空中。
八张黄符从袖口飞出，无火自燃，排成圆阵。血雾混着符火，挡住金光。她大喊：“我不是敌人！我是来报信的！”
锁链停了一瞬。
沈案站在沙发边，手里钥匙串贴着掌心发烫。他没动，眼睛盯着那个穿露脐装的女孩。她脸色发白，嘴角带血，但眼神不乱。
厉战天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拎着煤气罐。他站在沈案侧面，没说话，肩膀微微下沉，随时能扑出去。
苏红绫站在院门口，手按在腰上。她的软剑现在嵌在屋顶，人空着手，但站姿没松。
林媚儿喘了口气，抹掉嘴角的血。她不理别人，直接冲到窗边，抬头指着屋顶：“那是斩魔剑的位置！你们竟把它当装饰？！”
话音落下，她怀里一块罗盘炸开。木片四溅，一根指针飞出，直指屋顶星图中心。
沈案左手掌心一热。
树形印记跳了一下。屋顶的光流跟着震颤，和指针方向一致。他低头看茶几上的腌菜谱，纸角焦黑，和那根指针的材质一样。
公园那棵老槐树烧剩下的东西。
“你说斩魔剑？”沈案开口，声音懒洋洋的，“我只知道那是我家房顶。”
“你不信？”林媚儿转身，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皮纸铺在地上。她撕开手臂布条，用血画线。血珠不散，顺着纹路流动，拼出一条星轨。
星轨终点，一个红点悬在半空。
“三日后半夜，血色流星会砸到这里。”她说，“不是陨石，是眼睛。它会睁开来。”
沈案蹲下来看图。图案复杂，但他认得几个点位。后山龙影、巷口古玩摊、公园扫地大叔常坐的长椅——都是他房产覆盖的范围。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他说。
“凭我知道你昨晚升级了房子。”林媚儿盯着他，“凭我能看见屋顶的封印裂痕。凭……我身上有他的标记。”
她卷起衣服一侧。
腰上一道疤，黑色，像铁链烙上去的。
沈案眼神变了。
他知道这个伤。血魔老祖控制人的方法。被种下这道疤的人，会变成傀儡，直到死。
“你脱离控制了？”他问。
“我趁他分神的时候咬断了契约。”林媚儿说，“代价是十年寿命。但我活下来了。现在我能感知异界投影，能看到三天内的未来。这次流星坠落，是冲你来的。”
屋里安静了几秒。
厉战天放下煤气罐，靠在墙边。他左眼刀疤有点痒，那是战场诅咒发作的前兆。可这次的感觉不一样。不是杀意，是预警。
苏红绫走进客厅，站在林媚儿斜对面。她盯着那张血图，忽然说：“我们家祖训提过斩魔剑。三百年前，先祖封印了一场天外之灾。剑离人，归位，天地变。”
林媚儿点头：“就是那一次。剑本不该动。但它感应到了七曜阵复苏，自己飞回来了。”
沈案站起来，走到poS机前插上电源。
“你想住进来？”
“对！”林媚儿立刻说，“我用十年房租换一个床位！水电我自己交！不准跳大神也行！我现在就签合同！”
沈案看着她刷银行卡。
屏幕显示余额：两万三千六百元。
他按了几下计算器：“三个月押金，两个月预付，加上跨次元入住手续费，还差八千。”
“我搬地下室隔壁那间！”林媚儿说，“那里阴气重，适合布预警阵！我可以每天画一次星轨图！免费提供！”
沈案抬眼看她。
她站得笔直，胸口起伏，眼睛亮得吓人。
他按下确认键。
【新租客登记完成】
手机震动一下。
“房间钥匙在鞋柜第二层。”他说，“不准私自动土，不准烧纸钱，不准在墙上贴符。违反一条，扣一个月房租。”
林媚儿接过钥匙，转身就要走。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小声说：“那颗流星……不是陨石，是眼睛。”
说完她快步离开。
厉战天看了沈案一眼，转身回厨房。水龙头打开，他开始洗手洗脸。动作很慢，像是在压什么情绪。
苏红绫没走。她站在客厅中央，抬头看天花板。上面没有屋顶浮雕，但她知道那把剑就在那儿。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她问。
“房租到账了。”沈案坐回沙发，“真的假的，等流星掉下来就知道。”
“如果真是斩魔剑，家族应该派人来接应。”苏红绫说，“但我爸到现在都没联系我。”
“那你爸知道这把剑会自己选地方吗？”
苏红绫说不出话。
沈案掏出手机，翻出租客群聊记录。药尘子刚发了个表情包：一个小孩举着“我要辣条”的牌子。
他回复：【明天起所有公共区域加收灵气占用费，标准按平米算】
群里立刻炸了。
陆千机：【你疯了？我写代码也算用灵气？】
沈案：【你服务器跑在我家阵眼里，不算用算什么】
苏红绫盯着他打字的手。
“你就不怕吗？”她问，“如果真有流星砸下来。”
“怕？”沈案抬头，“我又不是没被人围攻过。上周还有人想拆我wiFi。”
他关掉手机，扔到沙发上。
钥匙串放在茶几上，金属面朝上。最短的那把钥匙，顶端星形刻痕正在渗出一丝红光。
窗外天色渐亮。
街道上传来第一声车喇叭。
林媚儿推开地下室门，屋里漆黑。她摸出蜡烛点燃，从包里取出四枚铜钉，钉在房间四角。
她盘腿坐下，用血在地面画圈。
指尖刚触到最后一笔，蜡烛突然熄灭。
黑暗中，她睁开眼。
瞳孔里映出一片星空。
一颗红色流星正划破天际，直奔老宅而来。
时间显示：三日二十三时五十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