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则早早隐在铺子后间的雅室,透过特意设计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她看到那十位长老被众人炽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一个个如坐针毡,最后索性全都躲进了后间,不由得噗嗤一笑,调侃道:
“哟,诸位长老今日可是出尽风头了,这医仙谷的名头,简直比什么金字招牌、锣鼓喧天都管用。瞧把外面那些人给激动的,眼珠子都快粘你们身上了。早知道你们往门口一站就是活广告,咱们还费那劲儿装修干嘛?”
白芨捋着胡子,无奈苦笑:“师叔祖就别取笑我们了,这等场面,实在非我所愿。还是安静研究药理来得自在。”
其他几位神医也纷纷点头附和,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慕容晴看着这群可爱的老宝贝儿,她眼底的笑意便止不住地漾开,连唇角都弯起了柔和的弧度。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只要与这些心思纯粹、待她真诚的老者相处,她眉宇间惯有的疏离与冷冽便会悄然冰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的、发自内心的松弛与暖意。
这感觉,与面对外界那些需要时刻提防、周旋的各色人等时,那种全副武装的淡漠、冷静与严肃,截然不同。
前堂,周掌柜眼见客流汹涌,立刻指挥若定,让伙计们将早已备好的肥皂、香皂和药皂切片,盛在精致的白瓷小碟中,供客人们试用清水搓洗。
这一试,便试出了满堂惊叹。无论是普通的肥皂去污之强,还是香皂留下的淡雅芬芳,都远非他们平日用的皂荚或澡豆可比。
尤其是那几款药皂,几位脸上冒痘或身上发痒的客人试用后,立刻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爽舒适,效果立竿见影。
“天爷!这可比澡豆好用多了!”
“这香味真雅致,留香也久!”
“我这胳膊痒了几天了,用这个一洗,竟然不痒了!”
惊叹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是疯狂的抢购。
铺子里顿时忙作一团,伙计们脚不沾地,取货、包装、收钱、找零,好在周掌柜调度有方,培训到位,虽然忙碌,但秩序井然,并未出现混乱。
慕容晴在后间,透过缝隙看着这火爆场面,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医仙谷这块金字招牌的号召力,果然非同凡响。
她清楚,今日来排队的,大多是各府邸的丫鬟仆役,真正的买家是京城里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家。
这些人家人口众多,一人买一块,一家便要买上好几块甚至十几块。
果然,原本囤积的大量货物,还没撑到中午,就被抢购一空。
不少来晚的客人只能望着空荡荡的货架,悻悻而归,连连追问下次何时补货。
第二日,新一批皂品上架,但数量明显有限。慕容晴早有预料,吩咐周掌柜实行限购:“每人每日,每种皂最多只能买两块。”
消息一出,头天成功抢到货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庆幸自己手快,同时对这限购规矩更添了几分对“医仙日用”的看重——好东西,才需要限购呢!
连深宫里的娘娘们听闻风声,也按捺不住好奇,纷纷派了贴身的宫女前来采购。
这些平日里或许会仗着主子名头行事张扬的宫人,到了“医仙日用”门前,得知限购规矩,竟也无人敢造次,都乖乖地每人只买两块便安静离开——无他,只因为这铺子的东家是医仙谷,谁也不敢轻易得罪这群能定人生死的神医。
接连几日,慕容晴都从铺子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入里间观察。
她看到开业最初那几日的疯狂抢购热潮逐渐褪去,人流虽依旧络绎不绝,但已不复前几日那般摩肩接踵、需要靠限购来维持秩序的火爆场面。
顾客们不再急于成堆购买,而是开始仔细询问不同皂品的功效,或是为家中女眷代买一两块心仪的香皂,销售进入了稳定期。
慕容晴心下明了,京城中该买、能买得起这些皂品的富贵人家,大抵都已完成了初次采购。
这皂品毕竟不是消耗极快的米粮,买回去总要用上一段时日,市场需求自然会从最初的猎奇与囤货,逐渐回归到以补充购买为主的平稳常态。
她对这样的趋势感到满意。
暴利难以持久,细水方能长流。
现在这样正好,铺子每日都有稳定的可观进项,既维持了热度与高端形象,又不至于太过惹眼,引来不必要的觊觎。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预期发展。
然而,就在慕容晴与医仙谷众人忙于打理生意,享受着平稳收益之际,那曾派出死士意图偷梁换柱的四家府邸——忠勇侯府、永昌伯府、工部尚书府及吏部侍郎府,却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与不安之中。
他们派出的那批精心培养、堪称心腹的死士,自离京后便如同泥牛入海,约定的传讯时间早已过去一段时日,却杳无音信。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四家掌权人的心头。
焦躁与疑虑最终压倒了等待的耐心。
四家掌权人秘密会面后,决定亲自带上最可靠的护卫,沿着官道,前往死士计划动手的那段荒僻山路查看究竟。
到达现场后,只见官道寂寂,山风萧瑟。
仔细勘查,地面上确实留有一些打斗痕迹,但并不严重,还有路面一些不甚起眼、似乎新近形成的坑洞显得有些异常
他们怀着一丝希望,命人挖掘那些坑洞。
然而,挖至深处,除了盘根错节的粗壮古老树根,一无所获。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们苦心栽培多年的精锐死士,以及他们那本该金蝉脱壳的儿子,早已被慕容晴操控的诡异树根拖入地底深处,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滋养这片山野的养料,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对证”。
线索至此彻底中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失去精锐死士的巨大损失,加上儿子生死不明的沉重打击,让挫败感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怨恨。
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宣泄口,一个承担所有罪责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