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天朗气清。紫禁城太和殿内,太后六十大寿庆典正进行到高潮。殿外暖阳高照,殿内烛火通明,鎏金梁柱与彩绘穹顶交相辉映,映得满殿流光溢彩。案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玉液琼浆,琥珀酒杯与白玉餐具碰撞出清脆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佳肴的香气与淡淡的龙涎香,一派雍容华贵、歌舞升平的景象。
太后身着绣着百寿图的明黄色锦袍,头戴镶嵌珍珠宝石的凤冠,端坐在殿中主位,满面笑容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皇帝身着龙袍立于一侧,不时与身旁的宗室亲王谈笑风生,眉宇间带着难得的轻松。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王公贵族、诰命夫人们身着华服,一一上前敬献寿礼,言辞恭敬,祝福声此起彼伏。
赵景珩身着玄色亲王蟒袍,身姿挺拔地立于宗室队列之中,身旁的叶灵兮则一袭月白色绣兰纹襦裙,外罩淡青色披风,妆容素雅却难掩清丽,两人不时低声交谈,神色从容。灵兮阁献上的寿礼——一幅名家临摹的《兰亭集序》与一套极品端砚文房四宝,已被置于殿中显眼位置,深得太后喜爱,连连称赞其雅致用心。
殿中央,舞姬们身着轻盈的舞衣,随着悠扬的丝竹声翩翩起舞,裙摆飞扬如彩蝶展翅,引得众人阵阵喝彩。乐师们技艺精湛,琴弦拨弄间,欢快的旋律流淌满殿,将寿宴的喜庆氛围推向极致。官员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仿佛都沉浸在这难得的祥和之中,暂时忘却了朝堂上的波谲云诡。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夹杂着侍卫的呵斥与女子的哭喊,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投向殿门方向,脸上露出惊讶与疑惑之色。
“何事喧哗?”皇帝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寿宴之上出现如此混乱,实属大失体统。
侍卫统领连忙上前躬身奏道:“陛下恕罪,是一名洒扫宫女意图闯入殿中,侍卫们正阻拦……”
话音未落,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冲破侍卫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冲进太和殿。那女子身着粗布宫女服饰,头发散乱,衣衫沾染着尘土,面色苍白憔悴,却眼神疯狂,正是被二皇子党秘密放出的叶清柔。
“拦住她!”侍卫统领大惊失色,厉声喝道,连忙带领侍卫上前,想要将叶清柔拖拽出去。
“放开我!我要见陛下!我有冤情要奏!”叶清柔奋力挣扎,声音嘶哑却异常尖锐,挣脱了侍卫的拉扯,疯疯癫癫地朝着殿中央的皇帝与太后冲去。
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舞姬们惊慌失措地停下舞步,乐师们也连忙停了演奏,百官们纷纷起身,交头接耳,神色各异。有人面露惊慌,有人好奇观望,有人则暗自警惕,察觉到此事绝非偶然。
赵景珩与叶灵兮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凝重。叶灵兮瞬间便认出了叶清柔,心中暗自警惕——叶清柔本应被囚禁在大理寺狱,如今却突然出现在寿宴之上,还如此疯狂地闯入大殿,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叶清柔冲破层层阻拦,最终在距离皇帝几步之遥的地方被侍卫死死按住,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她挣扎着抬起头,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眼中布满血丝,望着皇帝,声泪俱下地哭喊起来:“陛下!救命啊!臣妾是叶清柔!求陛下为臣妾做主!为天下百姓做主啊!”
“叶清柔?”皇帝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似乎是叶灵兮的庶妹,因陷害叶灵兮而入狱。如今她竟从狱中逃出,还闯入寿宴,实在蹊跷。
“你是如何从狱中逃出的?又有何冤情,竟敢擅闯寿宴,惊扰太后与朕?”皇帝语气冰冷,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怒火。
叶清柔见状,哭得愈发凄惨,连连叩首,额头很快便磕出了血痕:“陛下,臣妾是被叶灵兮那个妖女陷害入狱的!她心狠手辣,嫉妒臣妾,不仅夺走了臣妾的一切,还将臣妾诬陷下狱,受尽折磨!今日臣妾拼死逃出,就是为了揭露她的滔天罪行!”
她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叶灵兮,声音因仇恨而颤抖:“陛下,叶灵兮根本不是什么良善女子,她是个会用邪术的妖女!她用邪术迷惑瑞王殿下,操控瑞王的心智,让瑞王对她言听计从,甘愿为她所用!”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百官们纷纷震惊地看向叶灵兮与赵景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邪术惑人”乃是大忌,尤其涉及皇室亲王,更是触目惊心。
赵景珩脸色一沉,向前一步,厉声喝道:“叶清柔!你休要胡言乱语!灵兮姑娘品行端正,何来邪术之说?你分明是因怀恨在心,故意编造谎言,构陷忠良!”
“我没有胡言!我说的都是真的!”叶清柔尖叫着反驳,声音尖锐刺耳,“陛下若不信,可看瑞王殿下如今对她的态度!瑞王殿下本是战功赫赫的亲王,却被她迷惑得神魂颠倒,连兵权都甘愿与她共享!这不是邪术是什么?”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哭喊着控诉:“那妖女不仅用邪术迷惑瑞王,还操控灵兮阁垄断天下商业,聚敛巨额财富,暗中勾结各方势力,培养私兵,意图谋逆夺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借助瑞王的势力,颠覆大靖江山,实现她的狼子野心啊!”
“一派胡言!”叶灵兮从容上前,神色平静,目光锐利地看向叶清柔,“叶清柔,你因屡次陷害于我,被投入大牢,如今不知受何人指使,从狱中逃出,竟敢在太后寿宴之上,编造如此荒谬的谎言,构陷我与瑞王殿下,扰乱庆典,你可知罪?”
“我没有构陷!我说的都是真的!”叶清柔疯狂地嘶吼,“陛下,臣妾有证据!叶灵兮她每日深夜都会炼制邪术丹药,还会对着人偶施法!臣妾曾亲眼所见!她还收买人心,让灵兮阁的人都为她所用,到处搜集朝廷官员的把柄,为她谋逆做准备!”
她一边哭喊,一边偷偷观察着皇帝的神色,按照王策事先教她的话,添油加醋地编造着谎言,试图煽动皇帝的猜忌之心。她知道,唯有让皇帝相信叶灵兮意图谋逆,才能彻底扳倒她,也才能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太后坐在主位上,脸色早已沉了下来,寿宴被如此惊扰,还听到这般恶毒荒谬的言论,让她极为不悦。但事关重大,她并未轻易表态,只是看向皇帝,等待着他的决断。
百官们再次陷入议论之中,看向叶灵兮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虽有不少人觉得叶清柔所言过于荒谬,可信度不高,但“谋逆”与“邪术”这两个词太过敏感,由不得他们不重视。尤其是太子党与中立派官员,不少人暗自观望,想看看皇帝如何处置此事,若能借此打压瑞王阵营,对他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二皇子党的几名心腹官员混迹在人群中,暗自观察着局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叶清柔的表现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场混乱已经成功引发了众人的关注,只要再添一把火,便能让叶灵兮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目光在叶清柔与叶灵兮之间反复流转,心中充满了疑虑。他深知叶灵兮智谋过人,与赵景珩配合默契,瑞王阵营近期确实发展迅速,但要说叶灵兮用邪术惑人、意图谋逆,却又缺乏确凿证据。可叶清柔如此疯狂地指控,且又是叶灵兮的亲妹妹,由不得他不心生警惕。
“叶灵兮,你有何话可说?”皇帝看向叶灵兮,语气凝重。
叶灵兮躬身行礼,神色从容不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明鉴,叶清柔所言纯属无稽之谈,皆是因她对臣妾怀恨在心,受奸人指使,故意编造谎言构陷臣妾与瑞王殿下。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接受任何核查,以证清白。”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叶清柔:“倒是叶清柔,本应在大理寺狱服刑,如今却擅自逃出,闯入寿宴,编造如此恶毒的谎言,扰乱庆典,其行为已构成谋逆大罪。恳请陛下彻查此事,查明她是如何从狱中逃出,背后又有何人指使,还臣妾与瑞王殿下一个清白,也还寿宴一个清净。”
叶清柔见状,哭得更加凄惨:“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绝非编造!叶灵兮她是在狡辩!她怕陛下查明真相,所以才想反过来诬陷臣妾!求陛下一定要明察秋毫,不要被这个妖女蒙蔽啊!”
殿内再次陷入僵持,一方声泪俱下指控,一方从容不迫自证,百官们神色各异,等待着皇帝的最终决断。太和殿内的喜庆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与紧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将原本祥和的寿宴搅得天翻地覆,也将瑞王阵营再次推向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