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晨!
哭哭唧唧,闹闹腾腾,好不容易把这两口子送走,看样子,消停了。
刚要起来,大春两口子来了,丽枝一看,张口就开绝。
“嫂子,这个驴…”
“停停,打住吧丽枝,领情了!别绝了,那两口子都走了听不见。大春赶紧骑车子带我会村长那,这个电话比我命还重要呢,丽枝一会你让大春来接你,走走,快点走小祖宗!”
丽枝懵瞪的看着俩人骑车子撂了。待了一会又骂上了。
“狗日的李大本,你是个大伯子啊!下次见着你,我非得把你捋把硬了给你切喽。”
噗!咳……
“诶呀我说丽枝,你可少说几句把,差点把我呛死。那啥话呀那是,这一天天呐。你们都得把我累死在卫生所!”
大春带着翠云火急火燎的骑到村长那。
“叔,电话呢,给我打的电话呢!”
“哎,别急,我给你找找。”
“哎!孟哥是你不?我办大席的那女的!”
“知道知道。”
“有点事耽误了这扯不扯你说。”
“没事,你说吧,准备啥菜我找本记下。”
十八道菜名加上量,给老孟头弄的迷迷糊糊。
“诶呀,这家伙,头一次买这么多菜,早头大地主待遇让咱赶上了!”
“哈哈,都记下啦?菜鸡蛋啥的可别冻了啊!”
“没事,账房先生做了多少年了,几斤蚊子肉还能整乱了?用用心啊妹子,过完这次,我爹可过不了第二回八十了!”
“诶呀这话说的大哥,你好好活着,十八年加八十年是多少年来着,有缘分不又续上了吗!”
“哈哈,我可干不了王八。中了,干得好的话,我大哥说了还有赏尼,挂了!”
翠云揉了揉左胳膊,诶呀这个李大本啊,缺德带冒烟啊!狗草的玩意给自己整这些,给翠云狠的,明年山上的几亩地就让他和李二搭伙干喽!
“大春在这站着瞅啥呢,接你媳妇去啊!”
“我给你送回去吧嫂子,就这二里多地早跑回来了。”
还没等翠云到家了,就看见院里密密麻麻的人头在那晃呢!
“翠云回来了咋样啊翠云?”
“嫂子胳膊咋样,伤啥样啊!”
…
老李家家族的老老少少,村里知心相好的,还有各家的代表,都来了。手里拿着五斤挂面的、五斤鸡蛋的、五斤白面的。还有哭的,在那骂的。院子这大烟袋抽的,那烟都要载着人飞了。岁数大的在屋里,年轻的在院子,小崽子们在院里院外来回进进出出。
乡亲们都来看她来了!
这是一份来自人们内心的惦记,这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美?或许母爱更胜一筹吧?
“哎呀大伙咋都来啦?说好了啊中午可不开火啊!”
“诶呀嫂子你还有心开玩笑呢!你到底咋样啊,大哥不说咱在那躺几天打滴流吗?”
“没事大满,不就拉一刀吗,多大点事,啥都不耽误!”
“诶嘛还拉一刀,得会是拉胳膊上了,要是拉卡巴裆那不下崽了吗!”
“远华,快把你这傻老婆整驴圈关着去!这嘴能把阎王爷气死喽!”
“陈皮子,你这嘴又欠缝呢是不?”
“中了你俩,没个正形。”
“翠云明富咋说的?”
“打几天滴流别感染消消炎就中了,都缝上了没事。都不疼了。”
“诶呀,翠云呐,真中,我算是服你了。大本这个犊子啊,哎算了,大伙都骂累了,得亏是你啊!
要不然文菊还不得让他剁两半?到时候咱村儿又要出名了!这一年年的总的得出几回事,这咋的了呢?赶明找个老韩头看看得了。”
“嗨,二大爷,谁遇见了不得进去拉架去,要是个老爷们,就没这么多事了!我这小剂子,一扒拉一个个!哎不提了,大哥都认错悔过了,大伙就别埋怨他了!”
“他,哼,让我们骂沈阳去了,哭着走的,刚走。这个犊子玩意,发誓了,不混出个人样来不回来了!早点出去也好,把家收拾利索的,不啥都好了!”
“哎呀,这,哎!对了都别站着了,大伙都进屋吧,喝口水去!”
“不进去了,都进去炕不得塌了!”
“对了翠云,听三叔说,咱们又接活啦?还是个大活!你这样还能干吗”
“小玲我…”
翠云轻轻挥了挥胳膊,表示没问题!
“没事,还有我呢,怕啥!”
“三叔来了。”
“嗯,这次我主厨,你能干啥干点啥,咱这次把活给他整明白点。我打听了,老孟家这是个大户,要脸儿!咱得拿出点真东西来!干吧,没事。”
“有三叔在,这活稳了!”
一伙人扔下东西,散了。
农村就这样,谁要是有个大病灾的,出了院回到家。村里关系好的,有人情的关系来往的,都会拿钱拿物过来看。
回头主人再请大家吃顿饭喝顿酒就是。人情就是这么维系着呢!要不然,人与人冰冷冷的,真要是冷暖自知,那在农村也过不好!
不过这次翠云可愁的慌了,这么大一帮人,这的请多少桌啊……
谁都落不下!
等把大伙都送走了进了屋一看,翠云一看,愣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一堆的钱!
一块的五毛的,两块的,最多就是个两块的。也不知道是谁给的,给了多少。看样子没拿米面的都给了两三块钱,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随个礼也就这样。
翠云心里真是暖的,这都是这么多年翠云用人品和自己的做的事换来的。
有这种对待的人,这个村儿也超不过五个。
翠云累了,连着折腾了两天,心情大起大落。也就是她,换个老娘们也吓懵了。
倒头就睡吧,什么都不用管了!丫头也放一边,什么炒菜做菜的都退退吧。我张翠云要睡个大觉,谁也别来打搅我!
睡到天昏地暗,睡到肚子咕咕叫,可能翠云被肚子叫的震醒了。
“丫头,家里有饭吗?”
“翠云你醒啦,我都要喊大哥过来给你把脉了!”
翠云睁开眼又眯了一会,她感觉不到这是哪里,门在哪?窗在哪?只记得自己有个丫头,什么时候叫她,她都在,这是她生命中最闪亮的一颗星,永永远远的亮着!
翠云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屋子的形状慢慢展开了,额头被人轻轻按着,就是这手一点不老实,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儿,一会又亲了一口。
又感觉两个小脚丫在蹭自己的脸,又被小手拍了两下,哈喇子流就进嘴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