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之围既解,城内虽残破,却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躁动与忙碌。
楚侯陶应受封骠骑大将军的旨意已明发天下,其权势如日中天,俨然已成为这座帝都实际上的掌控者。
然而,表面的胜利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袁氏党羽需要清算,战后秩序需要重整,各方势力的平衡需要重新拿捏,更有那逃出生天的二袁,如同两头受伤的恶狼,蛰伏在外,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是日,陶应于北宫玄武门偏殿,召集麾下核心文武,商议善后及下一步方略。
此处已俨然成为新的权力中枢。
殿内,气氛肃穆而热烈。
征东将军、永昌亭侯赵云,白袍银甲,英挺不凡,侍立于陶应左首,神色沉静。
征北将军、新亭侯张飞和征西将军、武卫亭侯许褚正在外面打扫战场。
征南将军、建忠亭侯太史慈与安国将军、白毦亭侯陈到低声交谈,分析着各门战守得失。
厉锋校尉周仓则按刀立于殿门内侧,负责近卫。
文臣一侧,谋士郭嘉依旧是一副洒脱不羁的模样,倚在席上,目光却锐利如鹰,仿佛已看透局势变幻;谋士荀谌则正襟危坐,面露沉思,显然在权衡着各方利弊;而陈舟则静坐一旁,面前摊开着洛阳户籍、府库图册以及“幽影”送来的各方情报,眉头微蹙。
陶应坐于主位,并未着甲,仅是一身玄色常服,却自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度。
他手中把玩着那杆刘宏新赐的霸王枪的枪纂,冰凉的触感让他思绪格外清晰。
【魅力100】的自然流露,让殿中诸人虽性格各异,却皆心甘情愿汇聚于他麾下。
“主公,”陈舟率先开口,声音平稳,“袁隗已下诏狱,其直系亲眷、核心党羽如卫尉张延、光禄勋刘弘等皆已收监,依律当族诛。
然袁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追究过甚,恐引动荡。
此外,二袁逃窜,白波溃散,然其根基未损,需早定方略,防其死灰复燃。”
郭嘉轻笑一声,接口道:“文渡兄所虑极是,不过,嘉以为,眼下亦是良机。
正可借清算袁隗,将一些碍手碍脚的顽石搬开。
至于二袁,丧家之犬尔,其势虽存,其胆已寒。
主公可一面传檄天下,坐实其罪,一面遣使安抚冀、豫、荆襄等地,分化拉拢,令二袁首尾难顾。”
荀谌微微颔首,补充道:“奉孝之言甚善。
然洛阳初定,根基未稳,当务之急,乃是安定人心,恢复生产,整训军马。
待我内部稳固,粮草充足,方可图外。”
陶应微微颔首,对三位谋士的意见表示赞许:“文渡、奉孝、友若所言,皆切中要害。
袁隗必死,然牵连需有度,首恶严惩,胁从可酌情宽宥,以安人心。
对外,檄文讨逆与分化拉拢并举,对内,稳定、恢复、整军为要,具体细则,还需诸位详细拟定。”
他目光转向众将,正欲部署军务,殿外再次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只见征西将军、武卫亭侯许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甲胄上征尘未洗,甚至还带着几分战场上的煞气。
“仲康,城外清扫已毕?”陶应见他归来,和声问道。
许褚拱手,声如洪钟:“主公,俺老许把东门外那片林子篦了一遍,抓了几十个白波崽子,都关起来了!就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恼怒和欣赏的复杂表情,“碰上个硬茬子,费了俺好些力气!”
“哦?”陶应来了兴趣,能让许褚说费了些力气的,绝非寻常人物。
“细细说来。”
“那家伙叫徐晃,是个骑都尉,使一柄大斧头,架势很是不赖!”
许褚比划着,“俺手底下几个崽子没留神,还被他放翻了。俺看不过去,就亲自上去跟他放对!
好家伙,力气不小,招式也沉稳,接了俺二十多招才露败象!
被俺撂倒后,骨头硬得很,梗着脖子只求一死,半点不服软!”
许褚说着,语气居然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惜才之意:“主公,俺寻思着,这等好手,一刀砍了实在可惜!咱们军中,就缺这种能打又硬气的!所以俺没杀他,让人捆结实了带回来,现在就在殿外候着。
主公您看……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归顺了?要是他能归顺,俺老许愿意跟他做个兄弟!”
这番话一出,殿内众人都有些讶异。
连张飞都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哟呵!能让仲康你这般看重的,俺老张待会儿可得好好瞧瞧!”
郭嘉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笑道:“仲康将军此番却是粗中有细,为主公揽才之心,可嘉可佩。”
陶应心中已然明了,徐晃!
他看向许褚,赞许地点点头:“仲康有心了。
能得你如此评价,必是忠勇之士。带他上来。”
“是!”
许褚应声,转身朝殿外洪亮一喊,“把人带进来!”
很快,两名甲士押着一名被反缚双手的魁梧汉子走入殿中。
正是徐晃。
他虽衣衫破损,多处带伤,神情疲惫,但腰杆挺得笔直,虎目之中毫无惧色,只有不屈的倔强。
他步履沉稳,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并无丝毫怯意。
那军侯单膝跪地,禀报道:“主公!此人乃许将军今日清扫东门外战场时擒获。
此人身手极为了得,伤我数名弟兄,许将军亲自出手方将其制服,被擒后宁死不屈,只求速死。
许将军言其是条好汉,杀了可惜,特命末将押来,请主公定夺!”
殿内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这被俘汉子身上。
能让许褚觉得身手极为了得并亲自出手,还能让许褚觉得“是条好汉,杀了可惜”的俘虏,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张飞瞪大了环眼上下打量;赵云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太史慈、陈到等人亦露出审视的神色。
陶应心中一动,已然猜到了几分,面上却不露声色,温言问道:“壮士姓甚名谁,在白波军中任何职?”
那汉子昂着头,声音沙哑却坚定:“败军之将,河东徐晃,徐公明!乃白波骑都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皱眉头,便不算好汉!”
果然是徐晃!
陶应心中暗赞。
“徐公明……”陶应缓缓念着这个名字,站起身,走下台阶,来到徐晃面前。
【魅力100 】的气场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徐晃感受到眼前这位年轻权贵那深不见底的目光,那目光中并无胜利者的倨傲,反而带着一种审视与欣赏?
他原本准备迎接死亡的心,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公明可知,你追随的杨奉、李乐之流,是何等人物?”
陶应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力量,“他们不过是为祸地方的流寇,趁国家动荡,聚众劫掠,眼中只有私利,何曾有过家国百姓?袁隗许以重利,他们便甘为前驱,围攻帝都,行同谋逆!此等无义之徒,公明一身好武艺,满腔忠义气,为何要为他们效死?”
徐晃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
他投身白波军,本是因黄巾之乱后乡梓残破,迫于生计。
但随军以来,所见多是烧杀抢掠,与他的理想相去甚远。
陶应看出他眼中的挣扎,继续道:“我观公明,非是甘于沉沦之辈。
当今天子蒙尘,奸臣窃命,社稷倾颓,正是志士仁人奋起之时!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持手中兵,卫脚下土,护黎民安,立不世功!
岂能明珠暗投,与草寇为伍,徒留骂名于青史?”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击在徐晃的心上。
陶应转过身,面向殿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徐公明!本王念你是条好汉,更知你心存忠义,非是冥顽不灵之徒!今日,本王愿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弃暗投明,重归汉室,与我等共扶社稷的机会!”
他猛地回身,目光如炬,直视徐晃:“你可愿降?”
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徐晃,等待他的回答。
徐晃身体微微颤抖,内心经历着天人交战。
陶应的话语,气度,以及眼前这满殿英杰汇聚的景象,无不向他展示着一个可以实现他抱负的世界。
终于,他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沉声道:“徐晃……徐晃愚钝,不识天时,助纣为虐,罪该万死!
蒙君侯不弃,谆谆教诲,如拨云见日!晃……愿降!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君侯知遇之恩!”
说罢,以头触地。
叮咚!恭喜宿主,收服一流统帅徐晃,奖励寿命五百天,当前寿命三万五百天!
陶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亲自上前,拔出腰间斩天剑,“嚓嚓”几声,斩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好!我得公明,如虎添翼也!”陶应扶起徐晃,拍了拍他的肩膀。
“过往之事,一概不究!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帐下将领!”
他略一沉吟,当即下令:“徐晃听封!”
徐晃连忙再次躬身:“末将在!”
“本王封你为讨寇校尉,领关内侯!暂于征西将军许褚麾下听用,熟悉我军规制。
待日后立下功勋,再行升赏!”
徐晃闻言,心中激动不已。
他轰然拜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末将徐晃,谢主公厚恩!必当竭尽驽钝,万死不辞!”
张飞见状,嚷嚷道:“好!又来个能打的!以后切磋可算多个人了!”
赵云、太史慈等人也纷纷投来友善的目光。
郭嘉嘴角含笑,荀谌微微点头,陈舟则默默将徐晃的名字录入了册中。
殿内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陶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畅快。
收服徐晃,不仅仅是得一良将,更是向天下昭示他求贤若渴的胸襟。
他回到主位,目光扫过麾下济济一堂的文武,朗声道:“徐晃将军来投,我军又添虎翼!然天下未靖,诸君仍需努力!方才所议诸事,需即刻着手!”
“谨遵主公之令!”众将齐声应诺,声震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