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白塔会客厅，苏无忌来见自己的上司了。
他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整个人瘫在柔软的沙发上。
一只脚还搭在茶几上，丝毫没有拘谨的意思。
白夜坐在他对面，银白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双目之中带着一丝玩味。
她轻抿了一口红茶，唇角微微上扬：“这么早就来找我，看来昨晚没睡好？”
苏无忌撇了撇嘴，懒洋洋地说道：“睡得还行，就是做了个怪梦。”
白雅瑞站在一旁，手中捧着茶壶，眼神复杂地看了苏无忌一眼。
这家伙在白夜大人面前居然如此随意。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白夜大人似乎并不在意。
甚至还有些……纵容？
白夜轻笑一声，放下茶杯：“我知道你的来意，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夸夸你....
血族清算行动，你做得很好。”
可以说你在下面，为王城分担了九成的压力。
苏无忌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拉倒吧，白大小姐。”
“我可是听说了，就算我不在，投票也是人类压倒性的胜利。”
“这么大的差距，你敢说你没在背后操作？”
白夜笑而不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片刻后。
她缓缓开口：“你是来问莉莉丝的事吧？”
苏无忌点头，神色认真了几分：“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爬一座万米高塔，爬到顶端后，发现莉莉丝和那只兔子在那儿。”
他顿了顿：“我怀疑是莉莉丝故意让我进入那个梦境的，因为那个孩子向我发出了求救的眼神。”
“奇奇一开始没察觉，后来却告诉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白夜微微挑眉：“哦？它说了什么后果？”
苏无忌直视她的眼睛：“它说，一定范围内的人会被拖入噩梦之中，甚至可能……死亡。”
白夜沉默片刻，随后轻叹一声，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果然会这样。”
她放下茶杯，目光深邃。
“既然你问了，我就从头说起吧，先从‘梦魇兔’，也就是奇奇说起。”
她缓缓解释。
“梦魇兔是一种没有实体的妖魔，只存在于生物的梦境之中。”
“王城曾通过特殊手段捕获了一只，并试图让斩妖师与之契约，获取其妖魔之力。”
“然而，所有尝试契约的人要么疯了，要么自杀了，唯独莉莉丝是个例外。”
“她不仅没有疯，反而与梦魇兔完美适配。”
白夜说着，看了眼苏无忌，道：“因为她的特殊性，能够为梦魇兔提供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让它变得更强大。”
听到这。
苏无忌皱眉，似乎是听出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莉莉丝不是因为契约了梦魇兔才会做噩梦。”
“而是她本身就会做噩梦，所以才能适配梦魇兔？”
白夜点头：“正是如此。”
苏无忌若有所思：“那梦境里的能力，其实是莉莉丝自带的？”
“没错。”
白夜的目光变得深沉：“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关于‘梦之一族’的事，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苏无忌摇头。
白夜缓缓说道：“梦之一族是一个人数极为稀少的人类族群，他们的能力来源于梦境。”
“强大的梦之一族能够通过梦境杀人，甚至传闻中，他们的圣女可以通过梦境影响现实。”
“说直白一点，圣女梦中梦到你苏无忌会死，那么现实中，你就真的会死。”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苏无忌：“而莉莉丝，就是王城寻找到的，世上仅存的梦之一族族人之一，同时也是……圣女。”
苏无忌的眼神微微眯起。
白夜继续说道：“梦之一族的族人极少，并非因为他们弱小，而是因为一种诅咒。”
“如果他们感受到幸福，就会被自身的力量反噬消亡，并直接的危害周边的人。”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
“王城档案中只记录了一次梦之一族圣女暴走的案例。”
“你知道吗，即便是我，看到后也后背发凉。”
“这种力量，实在是过于恐怖。”
“上面只写着一段话....”
“【一个晚上，周边十几座城市的人，全都毫无意识的在睡梦中……自杀了】。”
苏无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所以，莉莉丝现在的情况是.....”
“她的力量正在减弱。”
白夜轻声道：“这意味着，她开始感受到幸福了。”
会客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
白夜沉吟道：“解决这个情况的办法有两个。”
“第一，只要让她重新陷入痛苦，就能稳定她的力量。”
她抬眼看向苏无忌，嘴角微扬。
“不过，这个办法……你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我给你第二个选择。”
“梦之一族虽然稀少，但并未完全灭绝，莉莉丝正是由她的族人送到王城的。”
“而在天空之上，就存在着他们的族群所居地。”
“那里有‘梦主’的庇护，族人的状态与常人无异。”
“你去那里，或许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闻言。
苏无忌盯着白夜，忽然歪了歪头：“白大小姐，你这人……很不真诚啊。”
“哦？”
白夜轻笑：“何以见得？”
苏无忌毫不避讳：“你早就料到莉莉丝会这样，所以等我上门，再‘恰好’给我两个选择。”
“第一个我肯定不会选，而第二个...”
“表面上是让我去梦之一族找办法，实际上……”
他眯起眼睛：“你是想让我代表王城，去和梦之一族建立合作，对吧？”
“王城……需要他们的力量？”
气氛骤然凝滞。
白雅瑞站在后方，呼吸微滞。
白夜静静注视着苏无忌。
良久，她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你说得对，我的确希望你去。”
“但不是以王城的身份，也不是代表白家。”
她缓缓伸出手，语气郑重：“而是以……我的名义。”
“苏无忌，你是我在宣誓仪式上唯一承认的人，也是唯一被我赐予‘奇迹’的人。”
“所以，许多事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之前提过的‘七圣使’。”
她直视苏无忌的双眼，一字一顿：“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苏无忌挑眉，随即咧嘴一笑，伸手握住：“白大小姐，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在前面拼命时，背后还有人捅刀子。”
白夜莞尔：“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