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没直接回答以藏的话,他垂着眼,在口袋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
是千岁的生命卡。
他小心翼翼展开,见卡面还是鲜亮的,没半点燃烧的迹象,紧绷的肩膀才终于松了些,声音也沉了几分。
“千岁的安危,我暂时不好说...但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以藏凑过去看了眼生命卡,悬着的心刚放下半秒,突然伸手在卡角撕下一小块。
他把撕下的生命卡叠好,塞进和服内侧的口袋里,指尖还在轻轻按了按,像是怕它掉了。
“千岁的失踪,也有在下的责任。要是我刚才多问一句,多确认一下,她也不会被人带走。”
他语气里满是愧疚,那股自责像块石头似的压在心头。
“在下会跟着你一起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香克斯抬眼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怪你。”
他顿了顿,手慢慢握上腰间格里芬的刀柄,指腹蹭过刀鞘上的纹路,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无论任何人,看到他都会将他与我弄混。因为那个人...本就是另一个我啊。”
风从码头吹过来,掀动他的披风,红发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抬头盯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目光像是能穿透夜色,直直射向圣地·玛丽乔亚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响,连声音都带着点发狠。
“那群家伙,还真是敢啊。”
以藏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
香克斯做的“另一个人”?难道是海军的克隆人?还是...世界政府搞的鬼?
他刚想追问,就见香克斯已经迈开脚步往船的方向走,脚步又快又急。
“千岁只有我能去救,你且安心等她平安的消息。”
以藏看着香克斯转身就往船的方向走,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
他分明从香克斯刚才的眼神里看出点东西,这家伙肯定知道千岁大概在哪!可不管他怎么在后面追问,香克斯都没回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以藏在原地转了两圈,手不自觉摸向怀里的生命卡,突然想起什么!刚才跟千岁交换号码时,怎么就忘了要艾斯和马尔科的电话虫号!要是能联系上他们,多两个人手,找千岁也能快些啊!
眼看香克斯已经踏上小船的甲板,以藏赶紧跑过去,伸手想抓住船沿。
“红发船长!请带在下一起去营救千岁吧!她也是在下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出事!”
可他刚要跳上船,突然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像被重石压在身上一样,连手指都动了。
是香克斯的霸王色霸气!
以藏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香克斯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
“除了我,谁去都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香克斯就发动了小船,船身破开水面,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以藏站在码头,霸王色的压力还没完全散去,他攥紧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明明知道千岁有危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快把他逼疯了。
而另一边,千岁跟着假香克斯转过街角时,鼻尖突然钻进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某种鲜花混着草药的味道,闻着让人昏昏沉沉的。
她刚想捂住鼻子,脑袋就一阵发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打转,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上。
等她再醒过来时,先感觉到的是身下柔软的床垫,盖在身上的被子也轻飘飘的,触感像云朵。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变成了一件洁白的睡衣长裙,领口还绣着细细的银线。
她抬手摸了摸头发,头发被编成了大麻花辫,垂在身侧,发尾还系着个小小的珍珠发绳。
千岁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的墙壁是淡金色的,挂着几幅镶金边的油画,墙角放着个插满新鲜蔷薇的花瓶,连床头柜上的台灯都是水晶底座的。处处都透着奢侈和高雅,跟她以前待过的地方都不一样。
她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发慌。
这到底是哪?那个男人,把她带到这来想干什么?
房门被轻轻推开,“香克斯”走了进来。
可细看就会发现不对,他穿的不是平时的披风,而是一身华贵的白色制服,裤子侧边绣着暗金色纹路,衬得身形格外挺拔。
他双手端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白瓷碗和小巧的点心,走到千岁床边才停下。
“睡的还好吗?小千岁。”
他语气学得跟真香克斯有七分像,可眼神里藏着的玩味,却跟香克斯的坦荡完全不同。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千岁的脸,就等着看她露出震惊、恐惧的神情。
被冒充爱人的人绑架,任谁都会慌吧?那模样肯定有趣极了。
千岁抬眼扫了他一眼,嘴角反而勾起个笑。
“哦,原来是你啊喵,臭克斯。”
她早就觉得不对劲,刚才跟着“香克斯”走时,对方握她手的力度都比平时重,现在看清这张脸下的眼神,心里更是了然。
叮~!您的‘背锅侠’以到账。
她这眼神看得费加兰德·夏姆洛克后背一凉,握着托盘的手指顿了顿。
这女人怎么是这副神情?不害怕就算了,怎么还一副“早知道是你”的样子?
还有“臭克斯”是什么鬼???
“我叫费加兰德·夏姆洛克。”
他刻意加重了自己的名字,把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指了指碗里的东西。
“刚煮好的粥,你吃些吧。”
千岁也没客气,掀开被子坐起身,动作利索地端起白瓷碗。
碗里是红枣莲子粥,还冒着热气,闻着挺香。
她用小勺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当着夏姆洛克的面慢慢咽了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怕我下毒?”夏姆洛克挑了挑眉,原本以为她会警惕半天,没想到这么干脆,倒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甚至生出点趣味来。
千岁又舀了一勺粥,边吃边含糊道。
“你要杀我,用得着下毒喵?”她抬眼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屑。“随便挥剑一个平A,我就没了,犯不着费这劲。”
她说得坦然,吃相却很优雅,勺子碰在碗沿上,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夏姆洛克看着她这副从容的样子,又看她良好的仪态修养,嘴角慢慢勾起个满意的弧度。
这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千岁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白瓷碗,从床头拿起绣着小蔷薇的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在自家一样,半点没把自己当俘虏。
她随手把手帕叠好放在托盘边,抬眼看向夏姆洛克,语气慢悠悠的。
“现在好好说说吧,请我来做什么喵,臭克斯。”
“是费加兰德·夏姆洛克!”
夏姆洛克额角瞬间跳出个#字,他抱着双臂,刻意加重了自己的名字,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刻进千岁脑子里。
“请你来,自然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香克斯。”
“哦~”千岁拖长了调子,晃荡着光着的小脚丫,白皙的脚腕在灯光下泛着软乎乎的光。
“看来是你们兄弟俩有事谈崩了,拿我当筹码威胁他。”
她双手搭在床边,指尖轻轻敲着床单,笑得眉眼弯弯,可话里却带着点嘲讽。
“你这手段可真脏啊喵,臭克斯。”
“是费加兰德·夏姆洛克!”
夏姆洛克这次是真有点无语,他之前还觉得这女人从容又聪慧,跟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花瓶不一样,结果现在看来,跟他那个没正形的弟弟简直是一路人。
连名字都不肯好好记!
他身体前倾,盯着千岁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记住我的名字?!故意喊错的?”
千岁眨了眨眼,耳尖的绒毛轻轻抖了抖。
“记了啊,可‘臭克斯’多好记,比那串绕口的名字顺口多了喵。”
她歪了歪头,故意逗他。
“况且你跟香克斯长得一模一样,喊你‘臭克斯’,不觉得很亲切吗?”
夏姆洛克被她堵得说不出话,盯着她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气笑了。
行,算这女人厉害,等他跟香克斯算完账,再好好跟她计较名字的事。
他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千岁道。
“你只要乖乖待在这,别想着逃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等我跟香克斯谈完,自然会给你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