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城的三更夜,死寂被骤然响起的号角撕裂。城北军营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如惊雷般划破夜空,惊醒了沉睡的城池。陈默身着玄色战甲,手持一枚鎏金虎符,立于城门楼之上,目光冷厉地扫视着城下躁动的禁军,声音透过扩音的铜钟传遍四野:“奉陛下密旨,秦岳通敌叛国,着即刻拿下!本帅持虎符调兵,凡违抗者,以叛国同党论处!”
那虎符在火光下泛着幽光,纹路、形制与真品别无二致,连接缝处的暗记都模仿得分毫不差。禁军将士虽心存疑虑,却慑于虎符的威严与陈默身后手持利刃的私兵,一时竟无人敢异动。
“陈默!你竟敢伪造虎符,图谋叛乱!”城门内侧,定海城守将秦岳身披银甲,手持长枪,怒目圆睁地指着城楼上的陈默,声音震得周围空气嗡嗡作响。他刚从睡梦中惊醒,便听闻军营哗变,赶来时正撞见陈默以虎符调兵,瞬间明白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
陈默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秦岳,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勾结外敌,意图谋反,陛下早已察觉,特命本帅与福王殿下暗中布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挥了挥手,身后的私兵与早已策反的副将赵山齐声大喝:“奉虎符令,拿下秦岳!”
赵山手持长刀,率领一队禁军直冲秦岳而去:“秦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大人与福王殿下乃天命所归,你若归降,尚可保全身家性命!”
“叛贼休走!”秦岳怒喝一声,挺枪迎上,枪尖寒光闪烁,直刺赵山咽喉。他深知陈默野心,今日之事绝非陛下旨意,身为定海城守将,他必须死守城池,阻拦叛乱。
两军在城门下展开激战,刀光剑影交织,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秦岳武艺高强,枪法出神入化,接连斩杀数名叛乱士兵,可架不住叛军人数众多,且有部分禁军被策反,渐渐落入下风。赵山与王奎见状,亲自上前围攻,三人缠斗在一起,秦岳虽奋力抵抗,却终因寡不敌众,被赵山一刀砍中左臂,长枪脱手。
“秦岳,降不降?”陈默居高临下地喝问。
秦岳捂着流血的伤口,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满是决绝:“陈默逆贼,休想让我归降!我秦岳生是大夏人,死是大夏鬼!”
“冥顽不灵!”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挥了挥手,“杀了他!”
数名叛军士兵一拥而上,乱刀齐下,秦岳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至死都透着不甘与愤怒。
看到秦岳战死,城中剩余的禁军将士顿时士气大跌,部分人选择放下武器投降,少数抵抗者也很快被镇压。陈默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对身旁的林平之说道:“殿下,定海城已在我等掌控之中!即刻点燃烽火台,召胡虏铁骑前来汇合,明日一早,我们便兵发长安!”
林平之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血流成河的景象,心中既有激动,又有一丝不安。他点了点头,连忙吩咐道:“快,点燃烽火台,让胡虏即刻南下!”
烽火台的浓烟在夜色中冉冉升起,直冲云霄,在几十里外都清晰可见。陈默与林平之回到临时帅府,坐等胡虏铁骑的消息。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却始终不见胡虏铁骑的踪影。
林平之坐立不安,来回踱步:“陈大人,怎么回事?胡虏怎么还没来?莫非是他们中途变卦了?”
陈默心中也泛起一丝疑虑,眉头紧锁:“不可能!我与胡虏使者早已约定,见烽火台冒烟便即刻出兵,他们不可能违约。或许是路途遥远,尚未赶到,再等等。”
可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升起,照亮了定海城的大街小巷,胡虏铁骑依旧杳无音讯。城中的叛军将士也开始议论纷纷,人心浮动。陈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正欲派人前往边境打探消息,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帅府,脸色惨白,声音颤抖:“陈……陈大人,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慢慢说!”陈默强装镇定地呵斥道。
“胡虏……胡虏的五万铁骑,在边境被赵虎将军的十五万大军包围了!”斥候喘着粗气说道,“赵将军早已料到胡虏会南下,提前率领西北军主力在边境布防,胡虏刚一越过边境,便陷入了重围,如今已是插翅难飞!”
“什么?!”陈默如遭雷击,浑身一震,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碎裂开来。他万万没想到,赵虎竟会提前在边境布防,还一举包围了胡虏铁骑!
林平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赵虎……赵虎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提前布防?难道……难道我们的计划败露了?”
陈默脸色铁青,大脑飞速运转。赵虎提前包围胡虏,绝非偶然,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谋反计划早已被林缚知晓,林缚这是早有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是于谦!一定是那个书生!”陈默猛地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懊悔,“我早该想到,那书生失踪后,定然是去长安告御状了!都怪我太大意,没有派人追拿他,才酿成今日之祸!”
林平之吓得浑身发抖,抓住陈默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陈大人,现在怎么办?胡虏被围,赵虎的大军随时可能赶来,我们就这点兵力,根本抵挡不住啊!要不……要不我们投降吧?或许陛下看在宗室的份上,会饶我一命……”
“投降?”陈默猛地甩开林平之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事到如今,你以为投降还有活路吗?秦岳已死,我们叛乱的罪名早已坐实,林缚心胸狭隘,绝不会放过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陈默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落在定海城的位置:“定海城乃陛下龙兴之地,城防坚固,粮草充足,我们只需死守城池,等待江南沈砚秋的援军。只要沈砚秋率领江南私兵赶来,我们便能内外夹击,打破赵虎的包围。到那时,我们再与林缚决一死战,未必没有胜算!”
“可……可沈砚秋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赵虎的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啊!”林平之依旧惶恐不安。
“放心!我已传去密令,沈砚秋最迟三日内便能抵达!”陈默语气笃定,心中却也没底。他知道,这不过是安慰林平之,也是安慰自己。如今之计,除了死守城池,等待援军,已别无他法。
他转身对门外大喝:“传我将令!即刻加固城防,关闭所有城门,严格盘查城中人员,防止细作混入;清点粮仓与武器库,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所有将士各司其职,坚守岗位,若有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
“是!”门外的将领齐声应道,转身匆匆离去。
帅府内,林平之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他看着陈默坚定的背影,心中悔恨不已。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陈默的谋反计划。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只能跟着陈默,在这座孤城中,做最后的挣扎。
而定海城城外,赵虎的十五万大军在包围胡虏铁骑后,已分出部分兵力,朝着定海城的方向疾驰而来。一场更为惨烈的攻城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