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触到玻璃，一股刺麻顺着神经窜上手臂。
沈知意猛地缩手，掌心火辣辣地疼，像被烙铁扫过。谢临渊反应更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自己肩头旧伤被牵扯，闷哼一声，血顺着战术服渗出来，在昏暗的蓝光下洇成一片暗红。
“有电。”她喘了口气，低头看婚戒，表面泛起一圈涟漪似的波纹，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玻璃幕墙已经完全变黑，那行血字还在——“你们的名字，本不该存在”。
声音从头顶扬声器传来，甜得发腻：“姐姐，别碰它，脏。”
是江晚舟。
沈知意没理她，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说了这句？”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震。
前方通风口的金属栅格“砰”地炸开，铁片飞溅。一头黑熊冲了出来，体型比寻常的大出两圈，皮毛油亮得不自然，四爪落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它脖子上套着个银灰色项圈，刻着“tx-07”和江氏的徽标。
最吓人的是它的眼睛——瞳孔泛红，没有焦距，却死死锁住沈知意。
“这玩意儿打过类固醇还是嗑了药？”她往后退半步，旗袍下摆扫过碎石。
谢临渊挡在她前面，右手已经摸上了战术刀：“别硬拼，它动作有节奏。”
黑熊低吼一声，前爪拍地，猛地扑来。
两人分头闪避。沈知意翻身滚到培养舱侧面，后腰峨眉刺抽出，指尖一弹，刀刃“咔”地弹出。谢临渊侧身避过一击，反手用刀背砸向熊腿关节，却像砍在钢板上，震得虎口发麻。
“骨头改过。”他咬牙，“不是普通改造。”
黑熊一击落空，转身极快，后腿蹬地，直扑沈知意。她侧身躲开，旗袍下摆还是被利爪撕开一道口子，布料飘落时，她手腕一翻，峨眉刺精准扎进熊颈后的芯片接口。
“滋——”
火花四溅，黑熊抽搐着跪地，脑袋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沈知意喘着气，拔出峨眉刺，刀尖还冒着烟。婚戒自动亮起蓝光，扫描芯片残留数据，投出一段实时生命体征图谱——心率、血压、脑电波，全部和某个远程信号同步。
“它连着一个人。”她眯眼，“心跳频率……和江晚舟一模一样。”
谢临渊走过来，蹲下检查熊掌。掌心有缝合痕迹，针脚细密，像是手术线。他掏出战术刀，轻轻划开，皮肉翻开，露出底下一层纹路清晰的组织——是人类的指纹。
“这玩意儿，是把人皮缝上去的？”他声音沉了。
婚戒再次扫描，全息档案弹出：**试验体tx-07，原身份：沈氏疗养院7号病房住院儿童，编号GZY-1985**。
照片模糊，但脸型、眉骨、鼻梁轮廓，和幼年沈知意几乎一致。
她盯着那张脸，喉咙发紧：“我八岁那年，住过沈氏疗养院三个月，因为肺炎。”
谢临渊抬头：“住院号多少？”
“GZY-1985。”
系统弹出提示：【权限不足，但基因匹配度98.7%】。
沈知意冷笑：“差那1.3%，是不是被江晚舟拿去打胎了？”
谢临渊没接话，手指滑到档案底部，指着一行小字：“细胞供体来源：江晚舟（出生记录：2003年9月17日00:05）”。
他抬头：“你住院记录呢？”
沈知意调出记忆：“那天我刚入院，凌晨……00:03。”
“差两分钟。”谢临渊声音低下去，“她出生，你住院，同一时间点，同一医院，细胞来源是你。”
沈知意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响。
她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自己手掌——小时候发烧，护士抽血总说她血管特别细，扎针难。后来医生说她神经系统发育异常，反应比同龄人快0.3秒。
当时只当是体质问题。
现在想来，哪有那么多巧合。
“她不是复制我。”她声音很轻，“她是拿我当原料，造了个‘新版本’。”
谢临渊站起身，把战术刀插回腿侧：“所以这熊，是用你的细胞改造的试验体，江晚舟远程控制，拿你当活体遥控器使？”
“不止。”沈知意弯腰，用峨眉刺挑开熊嘴，里面牙齿被替换成合金，牙龈处还有注射口，“它还能打药，打的是……”
她顿住。
婚戒突然震动，调出一段隐藏日志：**神经接驳实验｜日期：2003年9月17日｜对象：GZY-1985｜状态：失踪**。
“那天。”她声音发颤，“我妈出车祸是凌晨四点十六分。”
谢临渊盯着那行字：“这实验，是你被‘失踪’的开始。”
沈知意没说话，脑子里闪过零碎画面——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护士推着她进手术室，她说怕黑，护士笑着说“很快就好”。
再睁眼，已经在病房，手上打着点滴，床头放着一只毛绒熊。
她一直以为那是母亲送的。
现在想来，那只熊，是不是也是“tx”系列的初代试验品？
“所以江晚舟。”她慢慢直起身，“她不是冒牌货。”
谢临渊皱眉。
“她是正品。”沈知意冷笑，“我是被偷走的那个，她是被留下来的那个。她们拿我做实验，拿我的细胞给她‘升级’，再把我扔出去，让全世界以为她是沈家千金。”
谢临渊沉默片刻，忽然问：“那我呢？”
沈知意一愣。
“我为什么也在这个局里？”他盯着她，“为什么我的基因能和你拼上？为什么我母亲失踪那天，也是2003年9月17日？”
沈知意看着他肩头渗血的伤口，忽然伸手，用指尖蘸了点血，抹在婚戒感应区。
蓝光一闪，调出两人基因链拼接模型——x与Y染色体末端，有明显人工嵌合痕迹，互补率99.8%。
“我们不是情侣。”她低声，“我们是同一套程序里的两个变量。”
谢临渊盯着那串数据，忽然笑了：“所以江晚舟说我们是‘非法产物’，因为她觉得自己才是正统？”
“她不是正统。”沈知意抬头，目光穿透黑色幕墙，“她是成品。而我们……是系统漏掉的bug。”
话音刚落，地上黑熊突然抽搐了一下。
两人同时警觉。
熊的胸腔微微起伏，像是还有呼吸。
“没死透？”谢临渊握紧刀。
沈知意蹲下，用峨眉刺轻轻拨开熊颈后的芯片残片，露出底下一根细如发丝的导线，连着皮下组织。导线另一端，正微微发光，像是在接收信号。
“它在传数据。”她眯眼，“江晚舟在通过它看我们。”
谢临渊立刻抬脚，战术靴狠狠踩下，导线断裂，火花一闪。
黑熊彻底不动了。
可就在这时，婚戒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远程信号残留｜来源：tx-07体内｜已反向追踪｜坐标锁定：控制室b区】。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忽然冷笑：“她以为她在操控我们。”
谢临渊抬眼：“其实我们也在看她。”
“不。”沈知意站起身，旗袍破损，掌心电灼伤还在疼，但她眼神亮得吓人，“我要让她知道——被当成实验品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反杀。”
她弯腰，从熊掌缝合处抠出一小块皮下组织，塞进旗袍暗袋的微型培养舱。
“走。”她说，“去会会那位‘圣女’。”
谢临渊没动：“你手伤了。”
“伤了也能打。”她甩了甩手，“再说了，我这身旗袍，本来就是战损款。”
谢临渊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撕下自己军装袖子，一把抓住她手腕，用力缠上。
“别死在这儿。”他说。
“你还没坦白呢。”她抽回手，“我等着呢。”
两人并肩走向控制室方向，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声。
黑色幕墙后，监控画面里，江晚舟坐在控制台前，脖子后贴着电极片，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她看着屏幕中的两人，嘴角缓缓扬起。
“姐姐。”她轻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她低头，把针头扎进自己手臂，药液缓缓推入。
血液顺着针管流动，泛着诡异的蓝光。
她的瞳孔开始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