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宁生活的城市被天灾反复冲刷。
超强台风掀飞房屋吹断大树，雷暴劈断供电线路，暴雨淹没街道，洪涝未退，蓝水又开始围城，将整座城困成一座孤岛。
但广播里循环的通知总在提醒：国家没放弃他们，就像母亲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哪怕救援进度有时不尽如人意，支援从未断绝。
新站长还没到任，三艘印着“国家生物应急处理中心”的军绿色冲锋舟已先驶入十七片区。
穿白色防护服的科研人员搬下银色密封罐，罐身“bV-01浓缩生物抑制剂”的字样，让祝一宁攥紧了腰间的战术刀。
前世，她只在幸存者的传言里听过这种能对抗变异生物的药剂，如今它终于出现在眼前。
片区广播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遮不住清晰的指令：“十七片区全体幸存者注意，明日清晨七点，全市统一向蓝水投放bV-01药剂。药剂可破坏变异生物细胞结构，但因研发周期不足，投放后将引发大规模暴动。”
广播还说，根据《天灾时期应急保卫条例》，16至60岁具备行动能力者必须参与楼栋保卫战，信息实时录入系统，擅自离岗者永久取消物资补给资格！
“一宁，楼下登记领武器了！”
隔壁朱阿姨的敲门声急促响起，声音里掺着紧张的兴奋，“科研队说，有格斗经验的还能多领弩箭！”
祝一宁跟着朱阿姨下楼时，楼道已挤满人。
张老三正带着手下围着登记台吵嚷，他侄子张强攥着磨尖的钢管，脸涨得通红：“凭什么强制守楼？我在家关紧门窗不行吗？”
登记台后的科研人员抬了抬护目镜，递过一张检测报告：“蓝水之下的变异生物超预估十倍，仅靠巡逻队守不住所有楼栋。投放药剂后，成千上万的怪物会涌向楼栋，少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抢物资时怎么不见你怂？”李莫的副手陈峰拎着改装弩走来，箭筒里的钢筋箭泛着冷光，语气里满是嘲讽。
张强瞬间炸毛，钢管在手里转得寒光四射：“你他妈找事是吧！”
“吵解决不了问题。”
科研人员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骤停，“5楼最危险，6楼次之，你们先定谁守5楼。”
张老三和陈峰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谁都清楚，第一包围圈意味着直面最疯狂的怪物。
祝一宁接过表格，在“格斗经验”栏勾了“近身格斗”，又补充“熟悉变异生物弱点”。
前世与变异生物生死搏杀的记忆，是她此刻最硬的底气。
领武器时，她选了柄缠着防滑胶带的消防斧，重量趁手，又额外领了十支弩箭。
朱阿姨颤巍巍拿起一根钢管，指尖泛白：“一宁，我昨天见水里有比洗衣机还大的鱼……咱们真能守住吗？”
“能。”
祝一宁目光落在窗外的蓝水，“国家没放弃我们，我们也不能放弃自己。明天你跟着我，我教你躲怪物的攻击。”
回到家，祝一宁将消防斧靠在门口，翻出战术背心打算明天穿。
女儿祝星涵看着妈妈拿出的背心，拉着她的衣角不放心地祈求：“妈妈，明天我能一起去吗？”
“不行。”
祝一宁摸了摸女儿的头，“明天太凶险，你和来米、大黄待在空间里最安全。”
狸花猫来米“喵呜”一声蹭她的手，大黄狗也跟着“汪汪”应和，像是在帮她劝说。
她没看见，此刻楼道里有人抱怨强制防守，有人围着讨论变异生物的弱点，还有人在分享加固门窗的技巧。
灾难面前，恐惧与求生欲交织，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公告栏上的防守分配早已贴好：5楼（第一包围圈）归张老三团队，6楼（第二包围圈）归陈峰团队，7楼以上（第三包围圈）由普通幸存者负责，明日六点集合。
夜色渐深，蓝水拍墙的声响像不停歇的鼓点。
祝一宁躺在空间的床上，闭眼回忆着她击杀过的蓝水变异生物。
变异鲤鱼的鳃部是弱点，水蜥怕火，蝾螈的腹部柔软……
她清楚，因为周围都是普通人，哪怕经过天灾末世的摧残，实战能力还是有待增强，明天的战斗会比任何一次都凶险。
天刚蒙蒙亮，祝一宁已从空间取出装备：战术背心贴身，消防斧扛在肩上，腰挂塑料格斗棍，口袋里塞着瑞士军刀。
检查完门窗，她快步走向楼梯口，离药剂投放，只剩一小时。
“一宁！”
刘叔气喘吁吁跑来，手里的钢管还沾着蓝水的泥点，“吴队长发了防守图，咱们跟王师傅守7到9楼，属于第三包围圈！5楼是第一包围圈，6楼第二，肖女士在9楼弄了临时医疗点，陈老太登记伤员。”
还真是男女老幼都出动了。
祝一宁看向墙上的简易地图，第三包围圈虽离蓝水最远，却要承接下两层漏上来的怪物，责任半点不轻。
刚要往7楼走，王师傅推着铁架赶来，架子上摆满削尖的竹矛和自制燃烧瓶。
“竹矛捅怪物眼睛最管用，燃烧瓶是防变异水蜥的，这东西滑得很，能贴着水管爬到五六楼，烧着鳞片就能逼退。前儿我见一只爬去5楼，多亏吴队长一斧头劈下去！”
他把两瓶燃烧瓶塞进祝一宁手里，指了指楼道外的排水管，管壁上细小的抓痕，正是水蜥的爪子留下的。
几人在7楼楼梯口站定，和其它先后赶来的人刚分配好守窗口和楼梯口的任务，广播再次响起。
“各片区注意！一分钟后统一撒药！重复，一分钟后统一撒药！”
祝一宁凑到无玻璃的窗口往下看，科研人员正快速打开银色药剂罐，液体顺着他们设计的管道流入蓝水的瞬间，水面“腾”地冒起白烟，像滚油里泼了水。
紧接着，楼下5楼传来“哐当哐当”的金属碰撞声，张老三的手下正合力将铁柜子推到楼道口，黑哥光着膀子，手里的砍刀剁在铁柜上发出巨响，吼声穿透楼层传上来。
“都把门关紧！水蜥上来先砍尾巴！别让它们的黏液沾到衣服！”
话音刚落，一只半米长的变异水蜥就顺着排水管爬到5楼窗口，灰绿色的身体贴着玻璃，舌头吐出黏糊糊的绿水，“啪”地粘在窗沿上。
张老三眼疾手快，抄起身边的钢筋就捅过去，钢筋头正好扎进水蜥的眼睛里。
水蜥痛得扭动身体，爪子抓得玻璃“咯吱”响，黑哥趁机挥刀砍向它的尾巴，“噗”的一声，断尾掉在地上，绿色的血液溅得满地都是：“妈的！还有完没完！”
接着，6楼又传来陈峰的喝声。
陈峰正举着改装弩瞄准爬上来的变异鲫鱼，那鱼比洗衣机还大，暗紫色鳞片泛着冷光，嘴里的尖牙咬着块碎木板，“啪”地砸在6楼的防盗窗上。
陈峰的弩箭精准射向鱼鳃，箭尾还缠着布条，他顺势点燃布条，火焰顺着箭杆烧向鱼身。
鲫鱼痛得蹦跳起来，尾巴扫向旁边的年轻人，陈峰一把将人拉开，又补了一箭：“都盯着管道！别让漏网的水蜥爬上来！”
“来了！”王师傅突然低喝。
祝一宁瞬间盯住水面，一条半米长的变异鲫鱼跃出，暗紫色鳞片泛着光，嘴里的尖牙咬着碎木板，“啪”地砸在5楼防盗窗上，玻璃瞬间裂成蛛网。
紧接着，排水管上爬满灰绿色影子，是变异水蜥！它们贴着管壁快速攀爬，舌头吐出黏糊糊的绿水，有的已爬到5楼窗口，爪子往玻璃上抓得“咯吱”响。
“水蜥上来了！”刘叔挥起钢管，精准砸中一只爬至7楼的水蜥，怪物惨叫着摔下，蜷在台阶上不动了。
祝一宁立刻摸出燃烧瓶，拔掉瓶塞扔向管道，火焰“腾”地燃起，顺着管壁往上窜，几只水蜥被烧得冒白烟，挣扎着掉进蓝水，很快没了动静。
“管用！”王师傅也扔出一瓶燃烧瓶，火墙暂时拦住了后续的水蜥群。
突然，5楼传来急促的喊声：“哎呀漏了漏了！大蝾螈往6楼去了，6楼你们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哈。”
祝一宁和刘叔分工守住窗口与楼梯口，眼角余光瞥见6楼有人被变异鲤鱼的尾巴扫中，摔在台阶上。
对讲机里随即传来肖女士的声音：“医疗点准备！5楼有伤员，马上送上来！”
没多久，肖女士扶着受伤的年轻人往9楼走，年轻人的裤腿被水蜥黏液腐蚀出破洞，伤口红肿流脓。
祝一宁叮嘱：“让下面的人打鲤鱼鳃部，水蜥爱钻管道接口，用竹矛捅准没错。”
又坚守了半个多小时，蓝水的翻涌渐渐平缓，但管道上仍有零星水蜥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