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未用灵器,一前一后走在林中,只有偶尔几声脚踏过枯叶的沙沙声,天空被叶子分割成几份,清风微拂,光影在地上跳跃,诉说着此处的故事。
夕阳伴随着淡淡的雾气将整个林子笼罩,侓欲清停下步子,语气有些可惜“看来今日的散步要结束了,夜间的阎罗林太危险了,我们走吧。”
“好,师父。”槐安自然不会反对。
侓欲清垂眸,扶住槐安的肩膀,缩地成寸。
槐安下意识手就往师父腰上搂,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便是一道乡间小路。
此处下着蒙蒙细雨,打在周围的田里也荡起薄薄雾气,几只原本翩飞的蝴蝶在其中飞了几下便落在了叶子上不再动弹了。
“小女娃,还不快快回去,老天爷要滴星了。”沙哑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声音中透露出的不像是快要淋雨的苦恼更像感谢。
槐安回头就看到了一只半人高的黄牛,上边就是刚才劝她们早些回去的老人,须发花白,两只深邃的深灰色眼睛藏在斗笠下,只是身子骨有些过于干瘦。
“多谢老人家,只是不知何处有客栈?”侓欲清躬身微微行礼,她们其实也不怕淋雨,清明时节的雨总是带着浓浓的雾气不会将人浇成落汤鸡。
“客栈?那小女娃恁可来错地方了,这里可某客栈。”老人轻轻拍了拍黄牛,黄牛便加了速往前边的村里走。
槐安想将油纸伞拿出给人撑着,毕竟这雨虽然不大像水雾一般到确实打湿衣服快得很,而且一热一湿弄的人难受。
“看来你今晚只能和为师露宿荒野了。”侓欲清抬手一道风罩就挡住了两人周围的雨,清明时节的天气如人心,一路的潮湿。
“都听师父的。”槐安其实没准备在外边住需要的东西,但是用土符建个房子凑合一晚还是可以的,她有点后悔没把白眉蓝虎的皮拔下来,起码还能给师父铺床用。
侓欲清轻笑了一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槐安望着烛火通天的花楼,以及扑面而来的胭脂气,瞬间就反应过来侓欲清将她带到那里了。
“师父!来此处做甚!”槐安抓住侓欲清的衣袖,脸通红通红的,她们二人来此处,莫不是…
“住宿啊…怎么了吗?槐安?”侓欲清有些无辜的看着弟子,此处是洛阳城最大的酒楼也是最好的客栈,每次只要来洛阳城三师姐都是带她来此处住的。
“啊…这样啊…”槐安呆住了,她在期待什么!
“两间天字房,嗯,要相邻的。”侓欲清说着就掏出了一袋金锭,然后就放到柜台上。
“一间,一间就够了。”槐安连忙上前把袋子收回,刚才可是有不少视线在看这袋子的金锭,‘师父…大师伯没带您出来过吗?’
“那就一间吧。”侓欲清倒也没拒绝,她是欢迎弟子与她亲近的,一百年未见第一日就亲近一番也未尝不可。
拿着天字房的钥匙,槐安将侓欲清护在身后拒绝了扑上的蓝颜红水们,又赏了那个给她们办理入住的店小二一颗银锭才带人上去。
将聚灵阵布好后,槐安才得闲看房间的布置,不得不说确实好,整屋都铺了上等的雪兔绒地毯,琉璃灯柔和的光映照着周围,屋内灯不算多,却因着都是些金砖玉壁相当亮堂,再往外半窗一探便可俯瞰半个洛阳城的喧嚣,屋檐上的风铃叮当如百灵鸟一展歌喉。
内室专门用屏风隔开了,侓欲清早早便入了内室却半天没有动静,槐安只得在屏风后唤了两声。
“槐安你弄好了?进来看看?似乎和为师上次住的不太一样。”侓欲清的声音是略有些空灵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回音的。
槐安走进去,第一眼就是那洒满了花瓣绑着红绸的床,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再往里就是一处温水池,周围点着熏香,池水中也有不少花瓣,池和床间只有一片什么也挡不住的红纱。
侓欲清就半蹲在池边,手在水中探了探,似乎在试温度。
“师父可是要沐浴,弟子去准备药草和换洗的衣物。”槐安两眼一闭就想出去,谁知直接被拦腰拉到池边。
“槐安要与为师一同沐浴吗?”侓欲清单纯没在这里见过这东西,一时好奇想试试又不想弟子泡自己洗过的水,所以才提议的。
但是槐安可不会这样想,她当即感觉血液直接冲进脑袋里整个人就呆住了,再回神的时候已经泡在水中了。槐安低头看到自己还穿着里衣,说不上松了口气因为水有了些波动,她没动…
侓欲清泡的相当舒服,水温也刚好,抬头就是星光点点,低头便是洛阳城的烟火人气,当然如果弟子没有一直发呆能和她说说话就更好了。
槐安是动都不敢动,眼睛就死死盯着水下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看到什么场景,直接气血上头当场上火。
“槐安,你真的不来看看吗?很好看的。”侓欲清指尖灵力微动,一只水鸭子就冲着槐安游去。
鸭子在槐安面前游了两圈,然后停了下来,下一秒就炸开溅了她一脸水,槐安抿唇有些羞涩的抬头,虽然侓欲清和她一样都穿着里衣,但是衣服沾了水后,紧紧贴着身子,‘更好看了…’
眼神控制不住的往那有些单薄削瘦的肩看,槐安还是走上前抬头望着刚才师父看的地方,‘北斗星啊…说起来确实是现在才能看到。’
低头下边人还不少,洛阳城夜间也是相当繁华,花灯连了一片,叫卖声混合着各种声音,说好听是人间烟火气,说难听点就是太吵了。
“槐安,明日我们也去逛逛吧。”侓欲清淡笑着看着底下的摊子,表情柔和带着温柔的母性慈爱。
槐安心猛然一跳,外边的喧嚣声都消失了,好吧…洛阳城确实很好…很漂亮…很美…千万色彩藏于其中当回望的一瞬直击人心。
“都听师父的。”槐安的声音有些发哑,说完后她才察觉不妥,舔了舔唇。
侓欲清还在歪着头看下边,之前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注意,一般都是任务结束师姐要买东西便带她来此处,住一夜就离开了,从未仔细看过。
一直到夜深,外边的灯盏盏熄灭,侓欲清才收回目光,槐安连忙递上软布将人从池子中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