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泱烧的厉害,平均两个小时得做一次物理降温。
季裴珩坐在床边一直守着。
崔姨担心他身体熬坏:“先生,我来吧,您去休息吧。”
“不用,我来。”
他熟练的将毛巾泡进水里,拧干,怕有多余的水珠打湿她,不厌其烦的擦拭着她的额头,脖颈,手。
崔姨看着他娴熟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违和。
以前的先生风光霁月,矜贵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人会有弯腰低头撸起袖子为女人擦拭身体的一幕,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人夫感十足。
崔姨将冲泡好的药递给季裴珩。
时泱再次被扶起来。
这次的药更苦,时泱不自控的排斥,舌尖抵住,不肯喝药。
季裴珩轻哄:“乖,咽下去。”
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女人,季裴珩轻叹一声,将唇抵在杯子上,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噙着药俯身,唇对唇渡给时泱。
防止她吐出来,他的舌尖抵住她的,不让她乱动。
药喂得很慢,季裴珩发着粗喘,眼神幽暗的盯着她:“你就故意折磨我吧。”
崔姨看的都脸红了,出去倒水了。
终于把药喝完了,季裴珩没忍住吻着她亲了一会儿,低低说:“这不是挺甜吗?”
好在喝了药之后,药效起了作用,时泱的烧终于退了。
季裴珩吐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松怔下来。
平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遇到再难得的事,再难解决的让人都是风轻云淡的,此刻仅仅是床上的人退烧了,他竟然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了的轻松感。
时泱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天刚亮的时候她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头疼欲裂。
她一偏头,就看到了靠坐在床头假寐的男人。
微微起身,地上放着的水盆,毛巾,床头的水杯,药等等。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是他照顾了她一晚上?
季裴珩睁开眼睛,对上她打量的目光,身体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两腿交叠,勾勾唇:“数数这是你第几次偷看我?”
“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崔姨呢?”
就算她生病,想到他这种风流贵公子亲力亲为照顾她一晚上,她觉得不自在。
他的睡衣有些褶皱,眼下发青,下巴还有一层浅淡的胡渣。却也不显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居家男人的可靠感。
便听他调笑道:“老公照顾老婆不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
虽然但是,她还是产生了和崔姨一样的感觉,觉得十分的违和。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普通夫妻那样扑到老公怀里,撒娇说:老公你好好,我真的好爱你?
她和他,好像也不是人家那种恩爱夫妻。
想了想,她吐出了认为最为合适的话。
“好吧,那……谢谢。”
礼貌客气,疏离有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完后,季裴珩的眉眼冷了几分,他也没再说什么,起身下床去了卫生间。
等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换了一身新的睡衣,衣料柔软光滑。下巴也光洁如玉,露出了原本精致的下颌线条。
再次恢复了斯文贵公子的模样。
优雅自信,从容不迫。
他将药和水递给时泱:“喝药吧。”
时泱喝了一口,苦的她差点吐了。
偏偏季裴珩挑眉:“苦?”
“不苦。”她故意说。
她硬着头皮将药喝进去。
这么苦的药她昨天是怎么喝进去的?
季裴珩张开掌心,有一枚糖果。
时泱抢过来吃进嘴里。
甜盈盈的水果味冲淡了嘴巴里的甘苦味。
她含着糖问:“我怎么会突然生病啊?”
糖果在她唇齿间碰撞,发出轻微碰撞声。
散发出清甜的香气,季裴珩从她的唇上移开视线:“着凉了。”
他很巧妙的隐去了其他重要原因。
“我平时身体挺好的呀。”
着个凉能这么严重啊。
她嘟囔:“肯定是你在床上不节制,把我累倒了。”
季裴珩眉心一跳,还被她误打误撞猜中了。
他面不改色的说:“是吗?”
时泱躺下,盖好被子,没好气的说:“在我病好之前,你别碰我。”
她一直都有感冒头疼的毛病,昨天烧了那么久,现在她的头疼的要炸开了。
她用手捶着头,一下一下。
手腕被抓住,睁开眼看他。
季裴珩问:“头疼?”
时泱点点头。
她疼的脸色惨白,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给你揉揉。”
一双大手抚上了她的太阳穴,轻缓有力。
时泱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他按了几下,竟然有所缓解。
他按得不轻不重,力道正正好。
时泱昏昏欲睡,呼吸逐渐均匀……
崔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先生正温柔耐心的给太太按摩, 惊的她好半晌才把鸡蛋羹放在床头上:“我刚听到太太醒了,做了点吃的。”
季裴珩停了手上的动作:“拿出去吧,她昨天都没怎么睡,让她好好睡吧。”
“行,那您有任何需要和我说。”
季裴珩在她身边躺下,顺带将身边的柔软搂进了怀里。
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
……
时泱是被一道紧急刺耳的铃声吵醒的。
胳膊胡乱的一伸,摸到了手机,有气无力的说:“哪位?”
“你把你弟弟弄哪去了?”
她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