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皱眉看着郑闲,很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此刻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这郑闲,简直是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若非顾忌着那诱人的琉璃和高度酒的秘方,他早就下令将这狂徒剁成肉酱了!
不过,想到那晶莹剔透、价值千金的琉璃,还有那入口辛辣、回味无穷的高度酒,崔公子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这些东西,若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将是何等巨大的财富和助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但那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耐:“说来听听。”
郑闲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这第三个选择,便是你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我呢,心情好,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找死!”
不等郑闲说完,崔公子勃然大怒,厉声爆喝。
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杀意,手腕猛地一翻,那枚一直在他掌心盘旋的玉胆,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直地朝着郑闲的左臂砸去!
这一击,崔公子显然还是留了几分余地,并未直接下死手。
他打的主意,是先给郑闲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废掉他一条胳膊,让他知道厉害,然后再逼问秘方。
在他看来,像郑闲这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只要稍加惩戒,必然会吓得屁滚尿流,乖乖配合。
“大人小心!”
苏定方和薛仁贵见状,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就要上前替郑闲挡下这一击。
他们深知,这看似普通的玉胆,在崔公子手中,威力绝不容小觑。
“退下!”
然而,郑闲却头也不回,直接沉声喝退了二人。
苏定方和薛仁贵动作一滞,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但见郑闲语气坚决,也不敢违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玉胆呼啸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郑闲神情自若,不退反进,竟是伸出右手,朝着那急速飞来的玉胆径直抓去!“哈哈哈!这小子是疯了吗?”
“竟然敢空手接崔公子的玉胆?简直是自寻死路!”
“我看他是被吓傻了吧!”
见到这一幕,崔公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轻蔑的冷笑。
那些跟随他而来的黑衣随从,更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郑闲手臂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凄惨下场。
要知道,崔公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阴柔,但一身功夫却是不容小觑,尤其擅长暗器。
他这手掷玉胆的功夫,浸淫多年,力道之强,准头之精,即便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也不敢轻易硬接。
更何况,郑闲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哪里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只见那枚在众人眼中足以断金裂石、令人闻风丧胆的玉胆,此刻竟然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郑闲的掌心之中!
郑闲的手,白皙修长,看起来甚至有些纤弱,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轻而易举地便化解了玉胆上所附带的千钧之力。
他好整以暇地将玉胆拿到眼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嗯,色泽温润,质地细腻,触手生温,果然是上好的羊脂玉籽料。崔公子,真是好东西啊,就这么砸过来,万一磕了碰了,岂不可惜?”
郑闲的语气轻松写意,仿佛刚才接住的不是一枚夺命的暗器,而是一个朋友随手抛过来的小玩意儿。
崔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郑闲,心中的惊骇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这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掷出玉胆的力道再清楚不过,别说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是一块坚硬的青石,也能被砸出一个窟窿来!
可这郑闲,竟然……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接住了?
难道,这小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有点意思。”
崔公子阴柔一笑,斜睨着郑闲,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看来之前倒是小看了你。”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威胁:“郑公子,你该不会以为,接住了一枚区区玉胆,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吧?天真!”
话音未落,那些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黑衣随从们便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手中紧握的长刀在破庙内昏暗的火光映照下,反射出森冷而锋利的光芒,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令人不寒而栗。
龙大彪见状,哪里还敢怠慢,连忙给手下那群乌合之众使了个眼色。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地痞流氓,此刻虽然心中有些发怵,但在自家老大的示意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纷纷上前,将郑闲三人隐隐包围起来。
在崔公子和龙大彪等人看来,眼前的局势简直就是一边倒。
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崔公子的随从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龙大彪手下虽然都是些混混,但胜在人多,气势汹汹。而反观郑闲那边,不过区区三人,其中一个还是个看起来文弱不堪的书生,另外两个虽然瞧着有几分气力,但双拳难敌四手,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对于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兵器,以及周围逐渐收紧的包围圈,郑闲却仿佛视若无睹。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平静地落在崔公子那张阴柔的脸上,淡淡地开口说道:“看来,崔公子是不打算好好谈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慌乱与畏惧,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