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岛的风雪愈发狂暴,将洞外的世界搅成一片混沌。汝阳王府的船队在浪涛中起伏,显然已发现了岛上的踪迹,正缓缓靠近。
洞内,张无忌小心翼翼地将《武穆遗书》的羊皮纸铺平。借着石壁缝隙透入的微光,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岳飞手书的兵法精要,笔力遒劲,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荡平胡虏的壮志豪情。从骑兵奔袭的“拐子马破法”,到水战的“车船联营之术”,再到守城的“坚壁清野策”,洋洋洒洒数千言,皆是兵家不传之秘。
“岳武穆……”谢逊抚摸着羊皮纸,虽目不能视,却仿佛能透过指尖感受到那份忠肝义胆,“当年他若得此兵法全本,何至于饮恨风波亭?”
王宝宝凝视着兵书,缓缓道:“兵法再好,也要看用在何人之手。若为奸佞所掌,便是涂炭生灵的利器;若为明主所得,方能成为安邦定国的基石。”他看向张无忌,“张教主,你身负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心怀仁善,又得明教百万教众拥戴,正是执掌这《武穆遗书》的最佳人选。”
张无忌一怔:“王先生,我……我从未想过领兵打仗。”
“时势造英雄,非你所愿,却由不得你。”王宝宝道,“如今元廷暴虐,百姓流离,义军虽多,却各自为战,缺乏统一调度,更无精妙兵法指导,屡遭重创。这《武穆遗书》,便是让义军拧成一股绳、决胜千里的关键。”
谢逊也点头:“无忌,你义父我当年被仇恨蒙蔽,犯下诸多罪孽,唯一的心愿便是看到元虏被逐,汉家河山重光。这兵书在你手中,比在任何人手中都让我放心。你若推辞,便是辜负了岳武穆的心血,也辜负了天下受苦的百姓!”
张无忌看着洞外呼啸的风雪,又看了看羊皮纸上“还我河山”四个朱红大字,心中热血渐渐沸腾。他想起父母的惨死,想起光明顶上为护教而亡的明教弟兄,想起沿途所见元兵欺压百姓的惨状,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好!”他深吸一口气,将羊皮纸郑重收起,“我张无忌虽无将帅之才,却愿竭尽所能,用好这《武穆遗书》,辅佐义军,驱逐元虏!若有半点私心,天诛地灭!”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韦一笑急促的声音:“教主,王府的人登岛了!为首的是赵敏,还带了不少高手,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众人精神一振,谢逊摸索着拿起一根冰棱当作武器,沉声道:“来得好!今日便让他们尝尝屠龙刀的厉害!”
张无忌握紧屠龙刀,刀身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锋芒。王宝宝走到洞口,望着风雪中渐渐逼近的人影,淡淡道:“赵敏倒是执着,竟追到这绝地来了。”
“王先生有何对策?”张无忌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宝宝道,“她想要兵书,我们便给她一个‘惊喜’。”他对韦一笑低语几句,韦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风雪中。
不多时,赵敏带着阿大、阿二、阿三以及数十名王府武士,踏着积雪来到洞口。她身披狐裘,在风雪中更显娇俏,眼神却锐利如刀。
“张公子,王先生,别来无恙。”赵敏笑盈盈开口,目光却在谢逊与张无忌手中的屠龙刀上打转,“看来你们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张无忌上前一步,沉声道:“郡主追到这冰火岛,无非是为了《武穆遗书》。但这兵书是汉家之物,绝不能落入元人之手!”
“哦?”赵敏挑眉,“张公子这话就错了。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汉家一家之天下。朝廷正是要用这兵书整顿军纪,安抚百姓,有何不妥?”
“安抚百姓?”谢逊怒极反笑,“元兵屠戮汉人,苛捐杂税逼死多少黎民?你们的‘安抚’,便是用刀枪指着百姓的喉咙吗?”
赵敏脸色微沉:“谢前辈久居荒岛,不知世事。朝廷近年已在推行仁政,只是有少数宵小作乱,才需用兵书荡平。张公子若肯将兵书交出,我保你明教上下平安,还可奏请朝廷,封你为义军统领,共掌天下,岂不两全其美?”
“郡主不必多言。”王宝宝开口,“兵书我们不会交,也交不了。倒是郡主,孤军深入这绝地,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赵敏冷笑:“我带来的人手,足以踏平这荒岛。张公子,王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逼我动手?”
她话音刚落,阿大已拔出长剑,阿二、阿三也摆出架势,杀气腾腾。
张无忌横刀而立:“要动手,便来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韦一笑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郡主,你的船好像着火了!”
赵敏一惊,转头望去,果然见停泊在海边的几艘大船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在风雪中格外刺眼。船上的士兵惊慌失措,正忙着救火,却哪里扑得灭韦一笑用寒冰绵掌配合火油引的火。
“卑鄙!”赵敏又惊又怒,她没想到对方竟会先对船队下手。
“这叫釜底抽薪。”王宝宝平静道,“郡主没了船,便是瓮中之鳖。若肯就此退去,我们还能送郡主一艘小船离开。”
赵敏脸色变幻,她知道失去船队,在这荒岛之上根本无法久留。但就此空手而回,又实在不甘。
“张无忌,你真要与朝廷为敌?”赵敏看向张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张无忌道:“我与元廷为敌,非为私怨,只为天下苍生。郡主若肯回头,劝汝阳王停止暴政,我张无忌愿与郡主化敌为友。”
赵敏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一个‘天下苍生’。今日之事,是我输了。但《武穆遗书》在你手中,未必是好事——江湖上觊觎它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她转身对属下道:“撤!”
阿大等人虽有不甘,却只得听从命令,护送赵敏向海边退去。韦一笑已按王宝宝的吩咐,留下了一艘小船。
看着赵敏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谢逊松了口气:“总算打发走了。”
王宝宝却道:“她虽退了,却定会将《武穆遗书》现世的消息传开。接下来,江湖各派怕是都会闻风而动,我们得尽快离开冰火岛。”
张无忌点头:“不错。义父,我们这就动身,返回中原。”
谢逊笑道:“好!好!我也想看看,这《武穆遗书》究竟能发挥多大用处!”
众人收拾行装,趁着风雪稍歇,登上了明教留下的备用海船。张无忌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冰火岛,手中紧紧攥着藏有兵书的锦盒。
海风呼啸,带着冰雪的寒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坚定。屠龙刀的秘密已解,《武穆遗书》在手,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而王宝宝立于他身侧,望着茫茫大海,目光深邃——这场关乎天下命运的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